怪不得那鲁锦能守住地盘不失,他们要是也跟鲁锦一样,一个城留五千,肯定也不会这么轻易被元军反攻回去。
杨普雄则是继续道,“这其三嘛,我私以为是那鲁锦的治政手段。”
“哦?这治政手段还跟守城有关?”听到杨普雄这么说,立刻有其他人提出异议,徐宋如今已经立国,公然讨论别人治政多么出色,这岂不是说本国治政无方吗?
还是徐寿辉挥了挥手,示意道,“普雄但说无妨。”
杨普雄这才说道,“那鲁锦治政与我国不同,其帅府下设文武两院,武将只管守城和打仗,不管地方政务,政务则由文院的政务官处置。
“庐州封有大量知县、主簿、知府等文官,这些文官一律不用元廷旧官,全是那鲁锦开科取士,凭学问考上来的才子,才授予官职,而我国所任官吏,要么是元廷旧官,要么是武将临时兼任,我认为这也是他能守住,而我军守不住的原因。”
众人闻言又是不解,项普略更是皱眉直接问道,“这与能不能守城有何关系?”
杨普雄当即道,“当然有关系,咱们用元廷旧官,谁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或许他们还心怀旧主呢?那元军一来,他们岂不是立刻倒戈?
“而那庐州则不同,他们的文官都是不受元廷待见的读书人,如今却受到那鲁锦的重用,恩情皆系于一人,连官职也是那鲁锦所授,你说他们的文官敢不用命做事?
“元军若打过来,他们投降也没好处,要是肯卖命守城,反而受到那鲁锦的提拔重用,要是你,你怎么选?”
项普略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杨普雄还在继续道,“还有他们文武分治,武将只管守城练兵和打仗,不用操心粮草、筑城、治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文官不需会打仗,只要做好治民,劝农,筑城,筹集粮草,征发丁壮即可,文武各司其职,各安其份。
“是以,那鲁锦每攻下一城,立即就有文官开仓放粮,以工代赈修补城池,编户齐民,分田落户,劝农耕种,如此则城池坚固,兵粮齐备,再加有武将率重兵守城,周围还无元廷强敌,如何会丢城失地?”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而杨普雄只说了鲁锦治政的优点,却不敢说徐宋自己的缺点,因为没法说,鲁锦可以开科取士,召集读书人来考试做官,徐宋却不行,因为他们政教一体,你让儒家的读书人信什么天劫将至,弥勒佛降生,那不是扯淡吗?有几个正经儒门子弟会投他们?
所以不是徐宋不想开科举,是他们开了科举也没人来,不是他们非要用元廷的旧官,单纯是他们无人可用。
至于什么武将管政务,这是他们跟元朝学的,元朝就有文官管打仗的例子,比如这次打反攻的聂炳,就是荆州知州。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徐宋从根子上就不正,所以即便他们知道鲁锦那样做更好,他们也学不来。
众人讨论一阵后,性情残暴的欧普祥当即站出来道,“陛下,我看这鲁锦绝非善类,还是尽早将其除掉的好,以免今后养虎为患。”
欧普祥便是杨普雄说的,武将监管地方政务的典型,这货人称欧道人,追随徐寿辉烧香起兵,攻打袁州期间,可是没少在地方做坏事,最喜欢烧人房子,强拉壮丁。
杨普雄闻言却道,“如今我军处处受到元军猛烈反击,正是该多多吸纳各地义军,以为强援,壮大自身的时候,这个时候怎么能与庐州义军为敌呢?
“此时与那鲁锦为敌,不仅要背个率先攻伐友军的骂名,为天下义军所不容,再说就算现在让你去征讨庐州,你真能打的过吗?那鲁锦可是有实打实的十万兵马,而且处处都是坚城,你一座一座的啃过去,这得打到什么时候?”
欧普祥当即皱眉道,“姓杨的,你不会是出使了一趟庐州,被那鲁锦收买了吧?”
“放屁,此乃诛心之言。”杨普雄顿时怒道。
“好了,不要吵了。”徐寿辉训斥两人一句,又转头看向彭莹玉问道,“军师以为如何?”
彭莹玉当即道,“回陛下,之前我军攻克江州,那鲁锦攻克了安庆,两军实则已经接壤,只可惜江州现在又被元军夺了回去。
“依我之见,目前还是不要与那鲁锦为敌的好,若能将其收服,则其麾下十万兵马就能为我们所用,到时鲁锦在北,我们在南,两面夹击,就能把江州再夺回来,继而整个江西都能为我们所有。
“就算那鲁锦之后不听调遣,到时我军也已经攻占了江州,大军则可源源不断的从江州北上,胁迫那鲁锦不得不服。”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主意,鲁锦听话接受整编固然好,不听话之后也能收拾他。
徐寿辉当然也知道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就道,“上次杨普雄便出使过庐州,只可惜那次没有谈妥,不知这次可以派谁为使,能说服那鲁锦归附?”
彭莹玉当即道,“陛下,我看还是让杨普雄去吧,他已经去过了一次,更为熟悉庐州的情况,让普雄去最为合适。”
“不可。”徐寿辉当即摇了摇头。
如果让杨普雄收服了鲁锦,那这十万兵马岂不是又成了彭莹玉的派系,那他徐寿辉不还是吉祥物,他可不想给彭莹玉做了嫁衣裳,于是便听徐寿辉解释道。
“上次普雄去出使,就没谈成,已然恶了那鲁锦,这次再让普雄去,难免让那鲁锦怀疑咱们的诚意,不如换一个人。”
徐寿辉这么说,彭莹玉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只能点头道,“也可。”
这时徐寿辉又看向堂下众人,“谁愿出使庐州,说那鲁锦归附?”
徐寿辉朝人群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一人站出,“陛下,臣愿往之。”
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新近投奔的陈普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