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青筋暴起,“每天政事够多了,哪有心思管伱们的事情!”
以撒看着信封,信封上的葡萄牙蓝色盾徽小巧而精致。
拆开信,一股薰衣草的香气拂过,仿佛能安定心宁。
“亲爱的以撒,这是我第一次用希腊语给你写信,希望您不会嘲笑我的语法错误。”
以撒看着娟细的希腊字迹,心中一喜,也不知为何。
“作为第一个与您分享战胜喜悦的人,我深感荣幸。”
“在此,衷心祝贺您取得又一场胜利,为您的皇冠添上一枚明珠。”
“您的功绩广为流传,您的权势震慑西东。”
“我一路走来,教士们会为您祈祷,诗人们会为您歌颂,母亲会以伊萨克之名称呼他们的新生的孩子。”
“您年纪轻轻,却建立了不朽的功勋,相信有朝一日,整个欧洲会为您惊叹。”
以撒的嘴角咧开,怎么也合不拢。
“收到您的来信时,我正在布拉格,一座美丽的城市。”
“一路从蛮荒走来,也只有这座城市带给我些许慰藉……”
“相信您已经听说过,葡萄牙发生了变故。”
“早在一年前,我就劝过佩德罗叔叔,可惜他似乎并没有将一个女人的话放在心上。”
“法王查理和英王亨利又开战了,这迫使我的下一步旅行计划告终。”
“接下来,我将原路返回,或许会在您的领地停留。”
“您永远的,莱昂诺尔。”
以撒向下看去,还有着一小段文字。
“另,我的舅舅,阿拉贡的阿丰索国王隐隐问过我的婚事。”
“以您的见多识广,会选择尊贵的维也纳还是繁华的巴黎?”
“亦或者,您有着更好的选择?”
“请尽早回复我。”
以撒挑挑眉,将信件收起。
“怎么样了?”
伊苏尔特凑过来,显然非常关心。
“拿笔来。”
……
亚平宁半岛,那波利。
阿拉贡国王,宽宏的阿丰索赢得那不勒斯的王冠之后,非常喜欢南意大利的气氛,甚至将整个阿拉贡宫廷搬到了这里。
在他的宽容统治之下,来自世界各地各式各样的人们来到这里,使那波利逐渐繁荣,成为了南意大利少见的文艺之都。
阿丰索的宫廷里,莱昂诺尔坐在园中,纤细的双手捧住一本厚厚的书。
“莱昂诺尔,你在看什么?”
阿丰索国王走近来,瞅瞅自己外甥女手中的书籍。
“《理想国》。”
莱昂诺尔微笑着将书翻至扉页。
“什么时候喜欢看古希腊著作了?”
“最近。”
阿丰索看了看精致的扉页,扉页上用黄金雕刻着双头鹰的徽记。
“这是最新的印刷书籍吧,价格可不便宜。”
“一个朋友送的。”
莱昂诺尔笑了笑。
“对了,上次在信上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说着,阿丰索国王又叹口气,
“按道理这事不该我管,但你的父母都去世了,你那个不靠谱的哥哥除了权力斗争,又什么都不顾。”
“不给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对不起你的母亲。”
莱昂诺尔一时有些沉默。
关于婚事,舅舅给了自己两个建议。
巴黎的法兰西王太子路易和维也纳的德意志国王腓特烈三世。
王太子路易目无君上,恶名远扬,据说亲手逼死了前任妻子,首先被莱昂诺尔排除。
单论家室和地位,腓特烈三世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莱昂诺尔旅行之时,远远见到了腓特烈三世,印象尤其差。
木讷,迂腐,保守而迷信,就像维也纳潮湿的陈腐宫殿。
难道自己真的要嫁给这样一个人?
“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了吗?”
莱昂诺尔看着舅舅,心中却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作为一位公主,她非常清楚,政治联姻就是自己的宿命,并不准备逃避。
但是,作为葡萄牙王国的长公主,先王杜阿尔特现存最年长的女儿,她有着选择的权力。
阿丰索摇摇头。
“从地位上来说,这两位最能匹配你的身份。”
“我也不喜欢路易,建议你选择腓特烈国王。”
“遗腹子拉斯劳迪斯丧失了贵族的拥戴,腓特烈加冕神圣罗马皇帝已经板上钉钉。”
“想一想,这可是一顶皇冠。”
阿丰索国王有些羡慕。
“嫁给他,你也将戴上皇后的冠冕。”
“哪怕有名无实。”
皇冠……
莱昂诺尔想了想。
“拥有皇冠的可不只腓特烈一人。”
“哦?”
阿丰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有谁?”
脚步声传来,侍从来报。
“陛下,公主。”
侍从敬礼,
“有一位来自比林奇的安德尔森勋爵求见公主。”
阿丰索国王有些惊讶,看看自己的外甥女。
“让他进来吧。”
少寻,昔兰尼加王国外交大臣安德尔森缓缓步入园,向阿丰索国王鞠躬。
“欢迎您,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尝尝产自马耳他的红葡萄酒。”
阿丰索虽然疑惑,但是依然展现出一位老牌贵族的风度。
“感谢您的慷慨,尊敬的陛下,”
安德尔森转向一旁静静观看的莱昂诺尔,将一封信递给她。
“谢天谢地,总算赶在您离开之前,将吾主的信交到您的手中。”
“您是说……”
“尊敬的公主,皇帝陛下向您问好。”
莱昂诺尔拆开信封,取出信件。
信件很短,只有几行字。
“您曾问我,巴黎和维也纳,会选择哪一个。”
“我想,巴黎圣母院没有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古老,塞纳河畔大概也难比金角湾的繁华。”
“我想,霍夫堡皇宫自然赶不上紫衣贵族宫的尊贵,维也纳古城墙也没有狄奥多西城墙的坚不可摧。”
“我会选择君士坦丁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