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认识他的人总会称其“男爵”,以示尊敬和畏惧。
每当大战在即,他总会将自己的团员们拉到这个酒馆中,掏空钱袋,请他们喝最贵的酒,驯服最有劲的女人。“为了什么?名声?金钱?荣誉?还是上帝?”
酒馆老板倒满酒,突然有些好奇。
“都有一些。”
阿贝尔黑峻峻的眼睛中,似乎有些复杂。
“这辈子,总得干一票大的,才能对得起我的血统和我的神明。”
在旁边,阿贝尔的团员们已经开始将酒客们赶走,占据酒桌,狂吃海喝。
“你那么相信那个希腊皇帝?”
“罗马皇帝伊萨克和君士坦丁,神授皇权,有着世界上最高贵的血统,注意伱的言辞。”
酒馆老板立马道歉,但还是看着阿贝尔的眼睛。
“恐怕没多少人愿意参加这次的圣战。”
“谁知道呢。”
阿贝尔哈哈一笑,将烈酒一饮而尽。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贪婪的亡命徒,也不缺虔诚的圣战士。”
……
1453年初,圣战的消息通过发达的贸易网络迅速传遍了整个欧洲,带来了君士坦丁堡的号召。
各个国家的君主和大贵族们当然对这种见不到实际利益的圣战不屑一顾,在他们看来,就算奥斯曼帝国成功将君士坦丁堡攻陷,在短时间内也难以威胁到他们的统治地位。
但是,为神而战的口号依旧能够使得部分中下层的圣战士们热血沸腾,皇帝许诺的利益也足够触动亡命徒们的野心。
他们乘坐贸易公司提供的航船,一批批来到对抗突厥人的前线,君士坦丁堡,接受皇帝的接见与整编。
各国国君固然冷漠,依旧有人热血满腔。
“陛下,实在抱歉,我只是一个市政官,并不能改变大议会的命令。”
“这不怪你,亲爱的米洛托。”
码头上,以撒望着逐渐远去的威尼斯舰队,神色如常。
割喉堡的火炮打断了威尼斯大议会的脊梁,总督连忙给苏丹派去使节,表示并无恶意,仍旧遵守和奥斯曼的贸易协议。
总督一纸书信,将所有驻扎在君士坦丁堡周边海军基地的舰队撤回,禁止他们与奥斯曼舰队发生冲突。
君士坦丁堡威尼斯侨民区的市政官米洛托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和坚定的圣战士,对总督的命令非常不满,却无可奈何。
“为了上帝,威尼斯和君士坦丁堡的荣耀,请你们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对抗突厥人的袭击。”
米洛托找到几位船长,死死哀求他们,恳请他们将舰船和物资留在金角湾,加入守城战。
一些船长对此不屑一顾,带上钱财辎重,扬长而去;一些船长表面答应下来,却在夜晚偷偷摸摸溜出金角湾。
还是有四名船长选择留了下来,与他们的基督教兄弟们站在一起。
“陛下,无论如何,我和我的卫队永远会坚守城池,直到最后一刻。”
沉默片刻,米洛托挺起胸膛,骄傲地将胸前的雄狮徽章扶正。
“我听说加拉塔的热那亚人愿意与您站在一起,我们亦然。”
“请您记住,当那一天来临之时,会有一面圣马可雄狮旗与您的鹰旗一同飘扬。”
以撒拍拍米洛托的肩,一时间有些感慨。
原时空中,这位米洛托执政官带上了自己的卫队,加入君士坦丁堡的守城,负责守卫南段城墙,的确战至最后一刻,没有辜负自己的诺言。
“上帝会与您同在,圣马可也会赐福于您。”
以撒回过头,指了指港口上仍然飘着的四面圣马可旗帜,神情严肃。
“请告诉这些圣战士,他们将永远是罗马的朋友,永远是君士坦丁堡的英雄。”
“我不要求他们为我而死,如果事不可为,我允许他们撤离君士坦丁堡,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父母的身边。”
“如果威尼斯大议会因此对他们加以处罚,请告诉他们,比林奇的港口对他们永远敞开。”
“我会的,陛下。”
米洛托使劲点点头。
这时,港口突然骚动起来,人群开始欢呼,声音越来越大。
远方的海天之际,一支庞大的舰队徐徐赶来。
地中海舰队旗舰摩里亚大公号翻越波涛,将海潮击碎,化作朵朵碎浪,直奔君士坦丁堡而来。
在他身后,圣尼古拉斯号,大执政官号,狄奥多西号,伊切尔号等大型战舰依次现身,上空飘扬的双头鹰旗猎猎作响。
在之后,是一支庞大的运输舰队,每一艘舰船上都飘扬着军队的旗号。
除了以撒的近卫军第三军团枪刺旗帜,近卫军第五军团亚美尼亚十字旗帜,还有着许许多多各色不同的旗徽。
麻雀,海妖,野猪,百灵鸟……
这些都是前来支援君士坦丁堡的圣战者,之前统一在莱姆诺斯岛聚集,等待主力舰队的到来。
以撒将他们聚集起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一刻,皇帝的双头鹰旗和热那亚的圣乔治旗,威尼斯的圣马可旗,以及许许多多面旗帜一同飘扬,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一份援助,一份决心。
孤城难守,必须要让君士坦丁堡的军民们知道,在城池之外,仍然有着志同道合的基督兄弟,愿意在他们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哪怕微不足道。
米洛托眼神一缩,显然也有些震撼。
“还记得我当年送给你的宝剑吗?”
米洛托一愣,随即从腰间抽出古老的宝剑。
“后来,我的表兄告诉我,它的确来自一位十字军战士,还是一位圣拉撒路骑士团的成员。”
“这是我的荣幸。”
米洛托端起剑,再一次细细端详。
“当年,它跟随着它的主人,一同在圣地征战,以耶路撒冷之名。”
“这一次,它将再度焕发光辉。”
“这一次,以君士坦丁堡之名。”
以撒也抽出剑,对准远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