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号,一位科普特奴隶贩子订购的运奴船。”
“飞翔的哥特人号,一位哥特商人为地中海贸易而定制……”“陛下,皇子,请您移步这边,见证我们今天的重头戏。”
曼斯雷蒂走得飞快,口中念念有词。
以撒和查士丁尼跟着他来到了迦太基造船厂目前唯一的一座大型船坞,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庞大的龙骨。
“哇……”
查士丁尼长大嘴巴,眼睛发亮。
“请看,我们正在加紧赶工的大型克拉克帆船,也是我们的第一艘自主研发和建造的大型战舰,马可·奥勒留号。”
以撒微微点头,拍手鼓掌,向曼斯雷蒂表示祝贺。
这艘大型战舰当然出自他的命令,之前也来看过几次,所以并没有多少惊讶。
虽说是自主研发,但马可·奥勒留号几乎完全仿照了从威尼斯手里缴获的战舰,也就是更名为君士坦丁大帝号的大型克拉克帆船。
建造一艘大型战舰非常不易,维持一座大型海军造船厂的运转更加困难,哪怕在开放了对外舰船出售后,迦太基造船厂仍旧没能扭亏为盈,一直依靠以撒的财政补贴。
海军是个吞金巨兽,自摩里亚战争以来,以撒没有继续扩充舰队规模,反而进行了又一次的精简和裁汰,将老旧战舰卖出的同时,建造一些新式战舰作为补充。
这艘倾注以撒不少心血的马可·奥勒留号将在今年年底正式下水,加入地中海舰队,代替老旧的摩里亚大公号。
到了那时,为以撒征战十年的摩里亚大公号也能顺利退役,固定在海军学院的岸边,接受众人的敬仰。
“曼斯雷蒂,前几次来去匆匆,我们还没有好好谈谈心。”
“依你所见,我现在制约我们造船厂发展壮大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以撒让查士丁尼自己参观,拉着曼斯雷蒂,严肃地问。
造船师想了想。
“陛下,您提供给我们的资金和人员都非常充裕,甚至可以说奢侈。”
“但尽管如此,我们的造船厂还是有着一些短时间内难以克服的困难。”
“比如说,我们的造船厂名声不够响亮,国外的贵族豪商明显更加青睐久负盛名的热那亚造船厂和威尼斯军械库。”
“前几个月,医院骑士团曾经与我们有过接触,试图重新建造一艘大型战舰作为旗舰,代替他们从马穆鲁克人手里抢的那一艘。”
“如果我们能够拿到这笔买卖,获得的纯利润足够您再造一艘马可·奥勒留。”
“但是很遗憾,人家没有选择我们,而是将订单交给了热那亚人。”
曼斯雷蒂无奈地摊摊手,语气颇为惋惜。
“嗯……这个的确要慢慢来,我相信伱的才华。”
“如果你能够在三年之内将造船厂扭亏为盈,利润中的五分之一将归你所有。”
以撒许诺道。
曼斯雷蒂道谢,接着讲道。
“最大的困难是,我们没有稳定的木材来源。”
“哦?细说。”
“阿特拉斯山脉和绿山山脉中的树木不适合大型舰船和远洋舰船的建造,如果您仅仅需要能在地中海和黑海航行的中小型舰船,那么这两处的木材已经完全够用。”
“但很显然,您的需求不止于此。”
曼斯雷蒂走近旁边的马可·奥勒留号,拍了拍宽大的龙骨。
“这艘战舰上的所有大号木材,都来自于我的老家,尼德兰地区。”
“不仅是我们,威尼斯,热那亚,葡萄牙……这些国家在建造大型战舰时都用着尼德兰的木材,一样面临这个困境。”
以撒走上前,抚摸着温润的木材,脑中思索着破局之法。
历史上,尼德兰凭借自己先进的造船业迅速崛起,很快成为了纵横四海的海上马车夫,与这些适合造船的木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那么,葡萄牙是怎么破局的呢?
巴西。
巴西红木和以之为名的南美殖民地,使葡萄牙摆脱了尼德兰的木材垄断,建起了自己的海军供应链。
“这个你先别急,不出十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告别了曼斯雷蒂,以撒带着儿子,走上海边的一座礁石,眺望不远处的海军军港。
以撒占据北非的初衷有两个,一个就是如火如荼的跨撒哈拉金盐贸易,另一个就是看中了这里优越的地理方位。
“从迦太基出发,如果极速前进,不出一天即可抵达墨西拿,不出一周可以抵达那波利和罗马,不出一个月可以抵达法兰西,阿拉贡和意大利的任何一处海岸。”
以撒摸摸查士丁尼的头,向他讲解道。
“如此一来,只要欧陆形势有变,整个南欧海岸直接将暴露在我们的打击下。”
接下来的话太过残酷,以撒没有对尚且年幼的查士丁尼说。
在经过了十几年的海军发展后,以撒可以笃定地说,除了威尼斯和热那亚,地中海上,他最大。
那不勒斯继承战争即将开打,法兰西王国即将兵进意大利,自己必须早做打算。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与北边的几个天主教国家撕破脸皮,那么他们的海岸,将成为自己的猎场。
巴巴里海盗能搅得南欧海岸几百年不安宁,自己以举国之力支持海盗事业,他们将更加无从抵挡。
远方的海面上,结束了训练的舰队正在返航,战舰上空,鹰旗猎猎飘扬。
几天前,以撒向远在君士坦丁堡的父亲写了一封长信,要求他配合自己,逐步开启计划的实施。
万事具备,接下来,静待时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