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次摅眼神微眯,看着裴元,不知道裴元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仔细猜,就听裴元淡淡说道,“你故意激怒我,又在周围设伏,逼我走上这酒楼,想必早已经把我所有的退路算定了吧。”“你一直不离开那窗前,又一直大声呼喊,想必就是喊给外面人听得吧。”
梁次摅脸色微变,他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冷冷的盯着裴元。
裴元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猜我在上楼前看到了什么?”
梁次摅脸色阴沉,已经懒得搭话。
裴元平静道,“就在你窗外的楼下,我见到了另一个梁次摅。”
“什么?”梁次摅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扭头往下看去。
裴元立刻身形暴起,那锋利无比的霸州刀,彷佛自己跳入了裴元手中一样,带着雪亮的刀光向梁次摅劈去。
梁次摅刚刚扭头,就知道不妙,想要再闪躲时,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裴元一刀砍在肩膀上。
那锋利的霸州刀,和巨大的力气直接将梁次摅的一条胳膊砍飞。
梁次摅脸色大变,惨叫了一声,紧捂着流血如喷泉的臂膀。
裴元已经毫不犹豫的直接一刀劈入他怀中,霸州刀似乎劈到了护心镜,没能直接破开梁次摅的脏腑,碎裂骨头、金属和霸州刀的摩擦声,让它发出怪异的动静。
裴元索性顺势直接一捅,几乎直接将梁次摅钉在墙壁上。
梁次摅张口想说什么,却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他脸上仍旧是那副不敢置信的面容。
裴元直接上前,手指用力的在他脸上搓动,从他耳朵处撕扯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裴元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又见面了啊,北镇抚司的同僚。”
那“梁次摅”脸上血肉模糊,却慢慢从刚才的不敢置信中恢复了过来,他任由砍断的胳膊和被劈开的胸腔大股的流淌着鲜血,咧开嘴向裴元笑道,“又没有骗过你啊!”
说完,努力的扭头向窗外看去,“好了,我也不用担心什么,终于可以看看是不是梁次摅真来坏我好事了。”
只是他的身体被裴元用霸州刀钉在墙上,脖子扭动了几下,还没看到窗外,就动弹不得了。
“让我瞧瞧。”那“梁次摅”有些固执的看向裴元。
裴元却没理会,淡淡对他说道,“不用了,没有梁次摅。如果梁次摅真的在这里,那我就是去杀他了,哪里顾得上你?”
那“梁次摅”终于忍不住询问道,“我有一事不解,我自问做的毫无破绽,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成功的发现我?”
裴元听了这话,侥幸之余,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家伙两次变换身份接近自己,却都被自己识破,确实存在不小的运气因素。
第一次,这家伙冒充程雷响,然后在驿站起火的时候,想要浑水摸鱼,接近裴元。
结果因为裴元对程雷响的性格十分了解,对驿站火起的时候,这家伙没有第一时间跑来献殷勤,有些怀疑。
正好裴元那时候正对系统热情度很高,把程雷响定位过。
结果一瞧定位,程雷响离着自己还有几百米呢,当然就立刻识破了这个伪装者。
这次同样是有很大的意外因素。
裴元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黄昏。
于是饱暖思淫欲的裴狗,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天傍晚快乐的事情。
硬撅撅的走过两条街的裴千户,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不是贤者时间。
结果,自己看到了酒楼上的梁次摅,竟然没有那种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裴元立刻就觉出了不对劲。
如果这个梁次摅有问题,那么会是什么情况?
裴元这次回京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就得罪了两个人。
一个是当朝大学士梁储,一个是在锦衣卫管事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张容。
这次的事情不是梁储,那就是张容!
于是裴元立刻想起了当初去苏州的路上,曾经在驿站被一个擅长伪装的人冒充程雷响袭击他的事情。
他立刻就判断出了这些敌人来自何方。
这是北镇抚司的张容的人!
有了初步的判断,再看周围影影绰绰的人影,裴元立刻断了就这么冲出去的念头。
他现在人手不多,一旦出现混乱的局面,那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早有准备的北镇抚司不明不白的杀死在黑夜里。
裴元也很快判断出了张容特意设了这个局的原因。
裴元如今刚刚进入天子的视线,又是在天子面前得罪了张容和张永他们兄弟俩。
若是短短时间,裴元就死于非命,必然会引来天子的震怒。
就算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但是朱厚照哪需要什么证据,仅仅只是怀疑,就足以让他选择疏远张永和张容。
张永乃是内官,离了天子的信任,立刻就会被人顶替。
而张容虽然在锦衣卫管事,但是锦衣卫现在是东厂的附庸,受到内官们的节制。
一旦张永失势,他又岂能幸免。
因此必须要有一个完全合理的人出来背这个锅。
今天白天的事情发生后,消息灵通的张容立刻意识到,梁储就是这个背锅侠的绝佳人选。
梁次摅和裴元白天就已经交恶,双方有互相报复的理由。
梁储又身份尊贵,就算他的儿子杀了裴元,也未必会让天子认真追查此事。
因此捕捉到这个绝妙机会的张容,立刻就让手下伪装成梁次摅,在这里等着裴元回来。
裴元看着那人,冷笑道,“你的这些鬼蜮伎俩对我是无用的。呵呵,既想要我的命,又想把内阁大学士拖下浑水,我这就把你弄下去,让所有人看看事情的真相。”
“我想张容一定还没想好,怎么和大学士交代吧。”
张容让人冒充梁次摅嫁祸梁储,只要这件事情曝光,张容决定顶不住一个大学士的愤怒。
张容算计裴元,却也让裴元抓住了打乱北镇抚司阵脚的机会。
谁料那血肉模糊的人听了哈哈一笑,“裴元,听你说的这般幼稚,我便知道你终究还是低估了张容,也低估了梁储。”
说完,竟直接气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