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依然还在他的耳边回响。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那个瘦男人反应倒是不慢,泼出了秽物,麻利地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骂:
“草尼玛的银棍,畜生!老子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阮总,我去追他回来……”保镖如梦方醒,连声道。
“你还是躲远点吧,别弄脏你娇贵的身体了!”阮儆承看向保镖的表情有些冷,语气也是同样的冷。
“小伙子,我看你这身保洁服,是咱们宾馆里的清洁工是吧?”再看向邓招财时,阮儆承的目光却和善了许多,“不错,人长得也结实。一直当保洁倒是有点可惜了!”
“我,我这……”邓招财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好臭啊,我还以为……我一个扫厕所的,能够忍得了!”
看他这样,阮儆承也不禁笑了一下。闹出这种事,居然还能笑得这么从容,梁自强一旁暗自观察着,觉得这个阮儆承也还真是不简单。
习惯性地拉了拉几乎一点秽物都没有沾到的领带,阮儆承重新抬起头来,高声道:
“顾客就是上帝,刚刚让各位上帝看笑话了,也让大家受惊了!各位都看到了,那小瘪三自知理亏,已经落荒而逃!有位顾客前头说得好,我阮某身正不怕影子斜,这种敲诈勒索的小人,阮某还不放在眼里!
阮某不仅对顾客待如上帝,对自己的员工也一向尊重有加,视如亲人,刚刚小混子说的那些,纯属血口喷人。我阮某可以说,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对了,作为对上帝们刚刚受到惊扰的补偿,今天宾馆的房费,全部打个八折!”
听完这些,梁自强都暗暗要说声佩服了。明明坏事一桩,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变得像是宣讲会外加促销活动一样的。传说中的危机公关高手?
梁自强目视邓招财已经被其他服务人员带去里面,不知是干吗去了。
他也不便继续逗留观看下去,挑着桶默默走出大堂,离开了雪鹭鸶宾馆。
然而,满脑子的问号不仅未减少,反而还更多了。
邓招财到底为什么会呆在这家宾馆扫厕所?来了多久了?
燕子呢?也在阳海市吗?
还有刚刚,阿财冲上前去替阮儆承挡秽物,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一向都有点莽,喜欢在别人有事的时候往上冲?真的是这样吗?
去工行的滨舟支行存完了钱,然后又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了不少的东西。
一来二去,等他把所有事忙完都已经是下午了。自从打宾馆中出来,他感觉自己脑子都是糊的,存钱、置办货物时都有点心不在焉。
肚子饿了又找地方吃了个饭,然后才挑着购置的那些米面瓜果,一直往回走。
他还特意再次往雪鹭鸶宾馆的方位绕了绕,远远往宾馆门外瞟了瞟,可惜这次再没发现阿财的身影。
一路走回到滨舟港,他挑着东西上到自己停泊在岸的船上。
相邻之处停的都是些空船,所以斜阳下除了浪涛声,还是浪涛声。
“强哥,你回来了?”
他才刚上船,一道熊一般的身影在船舱中站了起来。
邓招财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显然也是洗过澡了,看向他,叫道。
身上是他以前在村里常穿的那种衣服,叫强哥时的亲热劲也与从前如出一辙。
要不是层层叠叠的浪涛在声声拍打着莲纹船身,梁自强简直就要恍惚觉得,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五个多月前,他们俩站在村里老棕树下告别的那个午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