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在眼里,善解人意,安慰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嘛!虽说妹夫人不在了,可好歹文龙和宝丫头还没娶、没嫁,总得遮掩些个,你这里没个体己的丫鬟望风,下回叫上我,不但可以互相遮掩,还能叫玉钏在外头守着,也免得再闹出乱子。”
王夫人旧事重提,又站她的角度,替她考虑,薛姨妈也推无可推。她虽不清楚王夫人的真实想法,却从王夫人的行动和话里,窥探出了一丝痕迹。
贾政背后捅刀子,惹恼了张云逸,可不就得自家这个姐姐,帮着消气吗?
话说,自家姐姐那擦屁股的形容,虽说用词不当,倒也形象,只不过,不是给贾政,也不是擦……而是给张云逸……
也难为姐姐,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居然也下得去嘴,叫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话虽如此,同情归同情,可持家日久,不免沾染了商人习性,总是习惯利益最大化。
于是道:“我也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只是如今这情况,我也不好意思再提两孩子的婚事了,这婚事不如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时移世易,如今薛家攀上的张云逸,自家却岌岌可危,王夫人再也没有要挟薛家的本钱,反倒还指望搭薛姨妈的便车。
王夫人也只得就坡下驴:“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牛做马,也足够了,就别再操这个心了。”
“噯!~”
能不撕破脸总是好的,薛姨妈答应一声,忙道:“姐姐你看……时候也不早了……”
她打算送客,王夫人却懒得再动。
“天都快亮了,我正好在你这里凑合一下,以后咱们姐妹时常同住,也不会有人起疑。”
说话间,她抓起被角,往身上一搭,惊呼一声:“哎哟!~这硬邦邦的什么东西?”
薛姨妈心道,怕什么来什么,却见王夫人已经掀开了被子。
看到被子里的相框,王夫人也是一愣。
她这一搭,刚好把相框卷起,只触碰到了边框,便以为是什么不可言说之物,却没想到居然是一副相框。
待看清楚上头的画像,王夫人脸色顿时怪异了起来。
此刻,她方想起,刚进屋的时候,似乎有道光,在眼前一晃而过。
早前,金钏送玻璃镜的时候,倒也有过这种经验。
只是,当时的光线太弱,她只当眼前有金星闪过,如今想来,恐怕正是这相框上的玻璃。
她心下暗自腹诽,倒是没看出来,自家这个妹妹,为了迎逢张云逸,居然把亡夫的遗像都搬出来了,背地里连廉耻都不顾了,玩得这么。
也亏得刚才她主动把亲事退了,倒还省了自己开口。
嘴上却道:“倒是难为你了,虽然为了文龙,在云逸跟前伏低做小,心里头却还装着妹夫,怪道我前头看你总是跪着,总是拿背对着云逸,不肯看他的正脸,原来是把他当成了妹夫,还抓着这个,睹物思人呢!”
虽说哪怕薛姨妈没有主动悔婚,看到这副画像,王夫人也会改弦更张。
可到底还是气不过,薛姨妈见风使舵,逮到机会便冷嘲热讽。
被王夫人发现了私底下的勾当,薛姨妈本就又羞又愧,无地自容,偏偏王夫人虽然冷嘲热讽,却说得好似夸赞她一般,叫她无从辩驳。
只得硬着头皮,抢过画像,飞快下床,将其收好。
待到重新爬上床,方一脸尴尬道:“姐……姐姐,说笑了。”
说罢,抓住被子,往头上一蒙。
王夫人暗自嗤笑一声,打了个哈欠,顿觉志得意满,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