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乐彦祯不动手都不行了,在他儿子乐从训的鼓动下,立马起兵占据魏州城。
而乐从训杀性极重,更是直接屠了效忠韩家的军士与家眷,真的是血流成河。
离间计这种策略,只对内部不稳,上下不安的势力能够起到作用。
恰好的是,魏博镇就是唐末全天下最不稳定,内部最为混乱的地方。
残余的护军信使,从城外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悲痛之下急忙疯狂赶路返回章丘城外禀报。
这一来一回,时间早已经过去。
韩简这边,原以为能很快攻下章丘城,夺取城内粮草军资。
未曾想,黄巢是个死硬的反大唐份子。
虽然野战打不过魏博镇,可守城的时候确是靠着拼命硬生生的抗了十天的围攻。
魏博镇兵损失颇多,士气低落的厉害。
而且他们都是职业军人,自然是从这些时日里没有运粮队入军营,推断出粮道被断了,早已经开始鼓噪起来。
待到去魏州的信使急匆匆的赶回来,韩简震撼之下忘记封锁消息,结果就是全营都知晓了魏州生变。
为了让儿子立下军功,好名正言顺的继承节度使的位子。
这次韩简出兵的时候,韩允中将忠于他们父子的人马大都给派遣过来。
这些人的家眷,几乎都被乐从训给杀光了。
魏博军各处军营几乎都疯了。
满腔怒火无从宣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无能的韩简给砍了。
旋即,魏博牙兵与外牙兵们,疯了似的直奔济水上的浮桥,要杀回魏州去报仇雪恨。
至于那些抽调而来的州县辅兵,与团结社等干活民夫们,则是一哄而散自寻出路去了。
“魏博兵骄纵狂妄。”
浮桥畔的军营内,陈然正在复盘。
“他们现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又处于被夹击状态之中,更是被堵在了济水对岸。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其侧。若是许以重诺,大力笼络再杀去魏州帮他们报仇,的确是有机会收服。”
话锋一转,直接来到了但是“但是!魏博牙兵太狂了,狂到没边。正所谓‘长安天子,魏博牙兵’说的就是长安的天子经常被太监们更换,魏博的节度使们也是被牙兵们经常更换。”
“他们谁都不服,自成利益团体。”
“想要真正收服他们,而不是时刻担心牙兵们叛乱,就得打掉他们的傲气!抽掉他们的团体支柱!废除共同利益!彻底转变成真正的军士。”
陈然目光望向王彦章“所以此时收服魏博牙兵之时一时之选,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唯有狠狠打一仗,彻底打垮他们,方才有机会彻底收服!”
王彦章与刘鄩等人认真听着,不时附和点头。
“虽说归师勿遏。”陈然幽幽一叹“可此时这些魏博牙兵,的确是处在实力最低落的时候。”
“围攻章丘多日不克,损失军力与士气,战斗力至少下降一成。”
“缺乏粮草军资的补充,战斗力至少下降三成以上。”
“辅兵民夫四散,没人做脏活累活,拖累战斗力一成。”
“冲天大将军可不傻,必然出兵牵制追击,这又拖走了一成战斗力。”
“济水上浮桥这种地形,至少限制住他们两成的战斗力。”
“大将军。”熟读兵书的刘鄩,主动出言“魏博牙兵怀着报仇雪恨的心思而来,其战意恐怕得上涨三成。”
“没错。”陈然笑言“折算下来,咱们面对的,是只剩下了一半战斗力的魏博牙兵。”
“大将军。”年少的王彦章也是不甘示弱,当即言语“他们没粮食吃,最多能打三五天。”
“不错。”陈然颔首“三天就是极限,只要抗住三天,就可以派人去收编了。”
济水岸边,走投无路的魏博牙兵外牙兵们,成群成股的赶到浮桥畔。
前边有济水阻拦,后面有黄巢追兵,地方上的淄青镇各处,更是将他们当做洪水猛兽看待。
老家那边被灭了家,统兵大将被自己人砍了,各部互不服气各不统属。
缺少粮草,缺少兵器军资,缺少干活的辅兵民夫等等等等。
诸多大大小小的倒霉事聚集在一起爆发,魏博军居然还能维持住编制不溃,甚至还能打仗,足以称之为强军!
可惜这支强军,从头到尾都未曾打过外敌,最终于内耗之下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赶到岸边的魏博军,约有两万出头。
各都兵马不一,没了主将更是互不统属。
不过他们却并未像是某个说普通话的军镇那般,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敌前转进其疾如风,迂回包抄其徐如林,劫掠钱财侵略如火。
魏博军各都非但没有互相推诿,反倒是争抢着先行发动攻势,抢夺浮桥。
什么叫做悍卒?
魏博军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