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里的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灰烬的余温层层冷却，天边泛起灰蓝，黎明将至，游放瞧了一眼边上熟睡的少年，少顷，还是选择用防风打火机点燃树皮，起了一堆火。
柴火烧得噼里啪啦。
木架上的衣服已经烘干，游放取下穿上，一旁的火堆燃亮起来，他到溪边洗了把脸，然后回到火堆旁坐下，把背包抓放在身旁。
他看向不远处岩石旁的柔软草地上，少年侧躺着埋头熟睡，清瘦修长的身躯微微蜷缩。
游放看了少时，很快移开目光，从背包找出一件薄风衣，盖在少年身上。
风衣覆盖住少年从肩头到大腿根的位置，露出少年点缀着嫣红吻痕的脖颈，和印着紫红掐痕的大腿。
凌晨的树林算不上十分安静，风穿过树叶的细碎声，藏在暗处的鸟鸣虫叫，溪水碰击岸边泥土和碎石的声音，火柴燃烧的噼啪声，这种分散而混合的环境音很清晰，让游放有种静中取闹的混沌感。
也让在这种环境安静熟睡的薛瑜显得异常特别。
薛瑜可能是有害的，但游放并不害怕。
游放甚至觉得薛瑜单纯温和，尽管薛瑜很突兀地出现并勾引了他，又或许这不过是亲密过后的副作用，让游放在短时间内有了错误的认知。
而在这种“薛瑜无害”的认知里，游放默默观察薛瑜许久，然后一点点靠近，在橙黄的火光下凝视着薛瑜精致的五官。
游放像在确认什么，默默用手指捏了一下薛瑜的脸颊肉，指间的触感柔软温暖。
睡着的薛瑜呼吸柔和，不曾对此做出一丝反应。
游放顿了顿，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眼前的少年或许是一具有温度的假人，昨晚发生的都是幻象，因此他变本加厉地骚扰薛瑜。
游放把薛瑜半埋在手臂的脸转过来，薛瑜发出不满的轻哼，终于不堪烦扰，轻蹙着眉头睁开眼睛，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他盯着游放几秒，又在困倦中缓缓闭上眼皮，嘟囔道：“困……”
薛瑜只想休息，事后他确实有了吃饱喝足感，但是不知为什么比想象中累很多，身体像被卷入了厚重柔软的棉花里，舒适中略感沉重。
“薛瑜。”刚闭上眼睛，薛瑜就听到有人用低沉好听的声音叫他。
很少有人这么喊他的名字，那人音色温和，语气疑惑而沉敛，薛瑜这么想着，那个声音又叫了一次，他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游放见薛瑜倔强地不肯睁眼，嘴里嚷着含糊不清的字句，似是表达不满，觉得好笑之余，还很想碰一碰薛瑜的嘴唇。
薛瑜的嘴唇柔润饱满，是接吻过后有点红肿的样子。
“……让我睡一会儿。”薛瑜咕哝，把衣服拉高盖住脸，又睡了过去。
他的屁股露出来了，还浑然不觉。
游放默然看了片刻，又默默扭头从背包里找出一件T恤，盖住薛瑜下半身。
薛瑜醒来后天已经大亮，他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醒来，因此还赖了一会儿才起。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游放给盖着的风衣从身上滑落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薛瑜左右扭头下意识寻找自己的衣服，冷不丁对上游放的目光。
他抓着风衣怔了怔，才想起昨晚发生过什么，脸上浮上红晕，他把风衣往上提了提，对游放说：“早上好。”
然后他看到游放的神情变得复杂。
薛瑜看不太懂，他观察着眼前的年轻男人，随即发现，游放手里拿着的是不应该出现的属于他的笔记本。
他一愣，低头看到左手的手腕上空空如也，笔记本用障眼法变成的手镯居然不见了，不知怎么到了游放手里。
他大感疑惑，惊诧地看着游放：“你怎么拿到我的笔记的？你也不是人？”
游放：“……”
游放解释道：“我是人。”
薛瑜满脸狐疑：“是吗？”
“……我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游放觉得少年实在奇怪，充满了谜团，他指了指手上的笔记，“这是你的？里面所说的魅魔……”
薛瑜大方承认：“就是我。”
即便心里有所猜测，听到薛瑜承认了，游放还是很震惊。
薛瑜睡着时，他把这本堪比小黄书的笔记扫了扫，三观被狠狠冲击了一遍。
他充满不可思议地问：“……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我不是东西，”薛瑜严肃解释自己的物种所属，“我是魅魔。”
游放：“……好的。”
薛瑜毫不见外地穿上了游放的衣服，再次问陷入沉默的游放：“你怎么拿到我的笔记本的？可以还给我吗？”
游放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大，下摆刚好遮到大腿根，他就这么光着两条又白又长的腿站起来，走到游放跟前。
游放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不去看，薛瑜却一点自觉都没有，他甚至提起衣摆在游放面前坐下来。
这画面就很刺激了。
游放险些把脖子扭断，忙不迭翻背包：“我给你找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