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见公孙瓒出言,便自己先一步进了议事厅。
待袁绍进去,公孙瓒与刘备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不一会,几人各自坐定。
“伯圭兄,你我本约定好夹攻韩馥,事成之后平分冀州。现在却袭我后方,此事何意?”袁绍率先问道。
“本初啊!我们相识已久,也就不说那些空话了。据我所知,你之前占据冀州,可是未废一兵一卒,是也不是?”公孙瓒问道。
“没错。”袁绍答道。
“但我军在北边可是实打实的打了几仗,所费颇多。若没有玄德袭取南皮,你占了冀州,怕也不会履行承诺吧!如此一来,你未费事就得了整个冀州,我废了这么多事却一无所得,怕也不合适吧!”公孙瓒又道。
“我袁家四世三公,如何会言而无信!”袁绍急道。
“本初!现在如此乱世,就不必这样了!”公孙瓒自是不信袁绍所说承诺。
“就算如此,袭我城池,囚我家眷,终究不合吧!”袁绍又道。
“这不是事急从权吗!”公孙瓒不以为然。
“袁将军放心!您的家眷皆平安无事,我们只是为了可以好好谈判。事成之后,自是会将他们完好无损的送到您面前!”云汜也是补充道。
“你又是谁?”袁绍显然不认识云汜。
“云汜,云子归。袭取南皮,就是他的建议。”公孙瓒道。
“原来是你!竟出如此毒计!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那个墨家弟子吧!你墨家讲什么兼爱非攻,你就这么学的?”袁绍一听公孙瓒所言,就把云汜加入了自己的‘黑名单’。
“将军此言差矣!《墨子》有云:今且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情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繁为攻伐,此实天下之巨害也。今欲为仁义,求为上士,尚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若‘非攻’之为说,而将不可不察者此也!我墨家只是反对不义之争,若不动刀兵,如何平定天下?”云汜道。
“背后偷袭,这就是你说的义气之举?”袁绍怒道。
“何为不义?《墨子》有云:上不暇听治,士不暇治其官府,农夫不暇稼穑,妇人不暇纺绩织纴,则是国家失卒,而百姓易务也。然而又与其车马之罢毙也,幔幕帷盖,三军之用,甲兵之备,五分而得其一,则犹为序疏矣。然而又与其散亡道路,道路辽远,粮食不继,傺食饮之时,厕役以此饥寒冻馁疾病而转死沟壑中者,不可胜计也。此其为不利于人也,天下之害厚矣。而王公大人,乐而行之。则此乐贼灭天下之万民也,岂不悖哉?”云汜道。
此话何意?
上位的人无暇听政,官员无暇治理他的官府之事,农夫无暇耕种,妇女无暇纺织,那么国家就会失去法度,而百姓则要改业了。
然而如那种兵车战马的损失,帐幕帷盖,三军的用度,兵甲的设备,如果能够收回五分之一,这还只是一个粗略的估计。
然而又如那种士卒在道路上散亡,由于道路遥远,粮食不继,饮食不时,厮役们因之辗转死于沟壑中的,又多得不可胜数。像这样不利于人、为害天下之处就够严重了。
但王公大人却乐于实行,那么这实即是乐于残害天下的百姓,难道不是荒唐吗?
“若玄德公不取南皮以制将军,将军必不会与公孙将军平分冀州。那时两方交恶,就成了幽冀两州之争。如此一来,必会损耗颇多,那时不就与《墨子》所说一样了吗?玄德公此举,只是为了减少百姓损失,以战止战,正合我墨家所求。”云汜继续道。
“诡辩!”袁绍一时语塞,只能怒道。
“两位,还是先谈正事!”公孙瓒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