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误贫道多矣,我不过是想报一报国仇家恨,再扫一扫有碍道心的杂尘,有何罪过可言。”“扫一扫有碍道心的杂尘?”老儒生微笑说道:“伱临走学宫之际,老夫貌似听到,你也要灭世家门阀,断天上与人间气运,难不成他们都是你眼中的杂尘?”
“贫道就说老先生为何一直跟着我,却始终不曾动手,原来是因这句话。”席正先神色悠然:
“老先生作为天下读书人的老祖宗,又是初代儒圣,一人独占天下儒家气运,得以长生八百年,也使后世再难出现儒圣,即使有儒生入了儒圣境,也会因为气运不足而转瞬即逝。”
“存活至今,便是想坐镇人间,阻挡天上仙人干预人间,这也是你放任黄龙士祸乱春秋的缘由,只因你们都想断天上与人间的往来。”
席正先眸光落在张扶摇身上:
“八百年来,人间的走向,已经成为了你唯一的软肋,亦是七寸所在。”
“所以,听贫道亦有此念想,便始终不曾动手,可又没有什么信任,就想一直跟着,来探知贫道的性情,是否言行一致。”
他忽然一笑,询问道:
“想来老先生一直不曾动手,大抵心中更多的是想要相信贫道,不知是为何?”
张扶摇仔细看了席正先一眼,含笑道:
“孑然一身,腹黑深沉,心狠手辣,行事又无所顾忌,在武道上还有绝代之才,你这样的人,若是真心想去做一件事,定是要比其他人容易不知多少,老夫自是愿意等一等。”
席正先眉梢微挑:“此话真让贫道无言以对,姑且当做夸张之语好了。”
“老先生不妨随贫道去襄樊城,听闻这座城池曾经发生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事。”
“昔日徐骁率军困襄樊城十年,又不肯招降,不肯留出一座生门,从而让襄樊生生变成一座酆都。”
“而十年困城,城中自是惨不忍睹,城中粮尽食马,马尽,罗雀掘鼠,雀鼠再尽,便是食人,可谓是慈母割肉喂子女,恶父丢儿入烹锅,人间百态尽在此间。”
“也就导致襄樊阴气之重,无法想象,城内尽是冤魂,贫道心善,欲将这些怨魂全部超度。”
张扶摇淡道:
“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那你可知由于襄樊城内滞留的十万冤魂,道门和佛门相继来此,都想将冤魂超度,以得气运。”
“两方也因此利益之争,定下一个赌约,谁解了襄樊城之局,谁就可驱除另一方来此传教,便是如若道门赢了,以两禅寺和烂陀山为首的僧侣百年内不得踏足襄樊。”
“佛门赢了,便要撤掉周天大醮,不得在城内传经布道。”
“贫道超度冤魂,与他们何干,若想阻拦,便是想让我道心不得圆满,此为阻道之仇,当不死不休。”席正先云淡风轻的说道。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同样是为了获取气运,可却能表现的这般理所当然,当真是深得面厚心黑之精髓。”张扶摇哑然失笑。
“两教门人多年以来,都不曾度化襄樊城十万冤魂,自是天意让贫道来。”席正先轻笑:
“贫道的道号又含有天,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解襄樊城之局,舍我其谁!”
说罢,他一步百丈,消失无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