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那么多,用你讲。”赵琳闭着眼睛,从桌旁扯来一床薄被。
“还是师父好。”
瞅见薄被,李承平放下酱菜,顺势坐到赵琳旁边。
用脚挪来一盆炭火放在身前,把薄被盖在上面。
炭火并不是指正在燃烧的木炭,而是将未燃尽的木炭塞入炭盆用土盖住,上面使用竹子编造的筐匝起来。
什么暖和,还没有烟尘,算是古代人在屋内取暖的一种方式。
在有暖气和空调的生活中,现代大概只有部分农村地区才会继续使用。
“最近在忙活什么?”
李承平不客气的翻出赵琳放在桌案上的好茶,倒出几片,从炭炉取来滚烫的热水,给自己和师父一人倒一杯。
赵琳没说啥,陈茶而已,每年不少人会送新茶过来,多到喝不完,这几年被这臭小子搜了不少走。
“还不是那些小玩意,得有个周期,日复一日坚持。”
果然,男人都要有自己的事业,全身心投入才不会想太多。
“好茶。”李承平放下茶盏,里面的茶水他已经趁热一饮而尽。
赵琳道:“是个茶你都说是好茶,品不出来就别咧嘴。”
“别打击我呀!师父你是知道的,我自幼家贫,难以品茶,每来探望都钦心于...”
“行了,别巴巴。”赵琳嫌弃的打断李承平,干脆道:“不直接回府学读书,来书院作甚?”
见赵琳不像是知道杨盛父子之事,李承平说起早些时辰在迎宾楼的事。
说完,李承平是静坐等着师父发话,赵琳闭上眼睛,手上摸索着什么。
“喏。”李承平把茶盏推过去,赵琳喝了一口。
“杨盛湖广人,在陕西才来不过数年,权势不重。”赵琳想了想说道。
李承平微微皱眉,“那我岂不是不该答应他。”
“你有的选择吗!”
对啊!李承平苦笑,自己没得选择,一个四品大员找到自己帮一个作保的小忙,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
瞧见李承平错会了自己的意思,赵琳有点被气笑,道:“笨蛋,你有选择的,有为师在谅他杨盛不敢为难你。”
一句笨蛋,让李承平骤然间回忆起第一次来书院的情景,当时师父就是这么唤他的。
瞧着师父早已不再挺拔的身躯,李承平嘴唇颤抖,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伤感了。”赵琳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下次不愿做,就不做,有我在,我倒是看看,整个陕西还有没有人敢强加事情在你身上。”
赵琳走得就是科道言官的路子,哪怕致仕,都有着上奏疏的权力,影响力惊人。
“科考一途最惧怕有污点,一旦与舞弊扯上关系,一辈子都解释不清。”
确实如此,科甲正道出身才会在出任为官时,得到别人尊敬认可,这是入仕后先天上的优势。
若是与舞弊有牵连,不说前途尽毁,怕是也会被人贴上标签,难有作为。
须知,记下从前话,到老不挨骂。
赵琳说的话不说是至理名言,但道理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