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雨亭,连廊画栋,假山流水,红花绿叶,相映成趣。
在家主王靖一声令下,众人来到一处游园参加宴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宾皆欢。
酒宴散去,其他人陆续散去,王靖唤来一艘小舟,载着王匡来到家族属地的一处湖心亭中。二人对坐,再无其他侍从,仅有一壶茶水摆在两人中间。王匡主动给王靖倒了一杯茶水,道:“祁县王氏实力雄厚,得见如此多才俊,使我大开眼界,心生佩服。”
王靖饮了一口凉茶,笑道:“这是我祁县王氏的诚意。”
王匡当然明白这是祁县王氏的诚意。
这也是在表明一种态度,展示力量与实力的态度。
其实从祁县王氏家主、五位族老出城十里外出等候迎接王匡开始,王匡心中的大石头就已经落下。
这是准备合作了。
但是具体是怎样程度的合作,什么方式的合作,以什么关系来合作,这些都是需要明确的问题。
“我听王盖说,子师在来信中说,你有洞观世事之能,还有包揽宇宙之志气。不知公节对这天下大事看法如何?老夫可有幸闻之?”
“谈不上什么洞观世事,只不过我有一点自己的看法罢了,能得子师叔父称赞,王匡惭愧。不过,家主既然愿听拙见,我就不做小家子气了。“王匡知道这是考校,事关得到的支持多寡,也不惺惺作态。
“好!”
“自灵帝驾崩以来,各地混乱,时有叛乱发生。
先前并州大乱,刺史张懿被杀,并州惨遭劫掠,这是家主亲身经历的。
不说其他,单说此事便可见,大汉病了。
自和帝以来,登基君主多是年幼,又多是英年早逝,先是太后垂帘听政,依靠外戚帮扶朝政,时间一长,外戚手中权力越来越大,从帮扶变成了把持。
随着皇帝年龄增长,愈发不满足于皇权被外戚把控,只得依赖于外力制衡或者消除外戚。
皇帝的选择有二,一者为世家,二者则为宦官。
世家,皆是权高位重之臣,势力远超外戚,本应是皇帝最好的援手,可惜这世家本就是王朝最大的吸血虫,皇帝畏惧于世家的力量根本不敢用世家这把双刃剑,一着不慎,就是翻天覆地的大变。至于宦官,小人也,其中大者莫过于古之嫪毐。就算是他,也不可能颠覆朝纲,自立为主。
因为,理法不容。
且,宦官者,一切权势皆来自皇权,皇帝不给,宦官就一无所有。
是故,历代皇帝宠信宦官,放权宦官掣肘外戚乃至世家。
前番黄巾之乱,很大程度上就是外戚宦官交替专权引发的恶果。
政治腐败混乱,天灾不断,百姓焉有一线生机?唯有造反一途尔。”
王匡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不时点头的王靖,嘴角带起一抹笑意,接着道:
“黄巾之乱,明面上已经被皇甫嵩、朱俊等人快刀斩断,但是燎原之火已经侵入地下,可见青州、徐州、兖州等黄巾还会再起。”
看了一眼越听越认真的王靖,道:“并州也当小心。”
“我并州也将有黄巾再乱?”王靖心中一突,“如若如此,王氏当早做打算。”
“然也。不过家主无需太过忧心,天下的中心还是在中原,那里才是真正权力斗争的中心,也是将来群雄决战的地方。”
“决战?”王昆靖歪着头看着王匡。
“没错,家主请听我言说。”王匡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道。
“我来的时候,洛阳,已经是斗争的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