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咱们一起过了小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这次东巡,我很快就回来了。”
琅嬅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又有那么一丝不同寻常的韵味;曦月笑了笑,想说她胡说,琅嬅的眼神却越来越炯炯。
“我也不是说客套话,笼络你的心,打从咱们进宫,你帮了我多少,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威严的皇后轻轻叹气,握着曦月的手更加紧了紧。
“难过的时候,也就你陪着我的时间最长了;皇上他……许多体己话也都只有咱们两个能说。”
两个人像是都想起来了什么,曦月的眼睛因为泪眼朦胧,染上了晶莹的颜色,仿佛为她无神的眼睛平添上了一抹高光。
让她顿时有了活过来的气息。
“皇后娘娘,臣妾……”
琅嬅摇摇头,及时制止了曦月要说下去的话头。
“你我之间,不必说什么娘娘,你我互相扶持这么多年,也只有铁石心肠的,才会把姐妹排除在外,爱搭不理。”
素练站在一旁,有些踌躇,琅嬅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握紧了曦月的手腕,像是舍不得离开一样,最后叮嘱。
“我走了,你这病,肯定吃几副药就好了,等我东巡回来。”
曦月点点头,说了一句好,便目送着皇后离开,看着那一抹紫色的端庄身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咸福宫便又恢复了宁静,只能听见外面突然起了风,风铃奏响的乐曲。
*
琅嬅出来也没坐轿辇,这会儿步履匆匆的,刚跨过长春宫的门槛,就被璟瑟小心地扑了个满怀。
“额娘!”
十二岁的璟瑟出落得愈发高挑,打眼看上去像是十四岁的少女,琅嬅忍不住想起永璜和璟瑟斗嘴,比比谁吃肉吃的多的日子。
她的脸上露出慈和的笑容,忍不住揉了揉璟瑟的头发,小丫头指了指宫门口,傅恒已经快步走过来行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快起来,一家人,不必行虚礼。”
琅嬅一手牵着璟瑟,让素练把傅恒扶起来;傅恒谢恩后站定,目光注视着琅嬅的小腹,那里还一片平坦。
傅恒想起来姐姐身怀永琏的时候,额娘进宫照顾,结果姐姐因为身体不适,吃了很多苦,几乎吐得死去活来。
而现在,姐姐又怀孕了,傅恒忍不住想,她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怀孕怀的难以忍受。
“姐姐,皇上说,六月里就要冬训了,我猜测也就六月初,再晚就热起来了。”
两个人正要进入正殿,璟瑟却松开了琅嬅的手,朝着琅嬅行礼,说是自己要去咸福宫看看慧娘娘。
提到曦月,琅嬅的眉眼都垂了下去,她点点头,叮嘱了几句,让璟瑟好好陪着慧娘娘说说话,璟瑟应了,便快速跑了出去。
傅恒看着小公主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和敬公主和皇后娘娘您很像呢,等我回去就告诉额娘一声。”
琅嬅无奈笑笑,搀扶着素练,和傅恒一起走进了正殿;而璟瑟则端庄的小跑出了长春宫后,也不顾形象地在宫道上飞奔。
她穿过寂静的宫道,看不见宫人的行礼,跑进了咸福宫的大门,里头只有风铃的声音,还有刚跑进来的永璜。
“大哥?”
看见永璜进宫,璟瑟有些愣怔,但很快她就冲上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永璜,伸手狠狠捏他的脸。
永璜被璟瑟没轻没重的手劲掐的龇牙咧嘴,嘶声疼得不行,想赶紧从她手上把自己的脸解救出来。
“别别别,妹妹,疼啊,别捏了。”
璟瑟不依不饶,但看见他真疼了,还是愤愤不平放开手。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慧娘娘,慧娘娘病了这么些日子,你祭礼结束了,就应该第一时间回来看看她。”
璟瑟气不过,作势又要上去捏永璜的脸,永璜赶紧躲开,脸上也有些闷闷。
璟瑟也是讲理的人,知道永璜现在身上担子重,便让星璇去通传一声,说是两个孩子一会儿就进去,现在先说会儿话。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坐在咸福宫门口的台阶上,倒是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意思。
下面的孔雀已经恢复了活力,这会儿正在整理羽毛。
“我刚刚安排了府里的事情,最近我都会住在宫里,照顾慧娘娘,妹妹要是有时间,偶尔替我去看看府里怎么样了。”
永璜定定看着璟瑟,脸上都是放心的笑容;璟瑟跟着皇后,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何况自己这个妹妹受皇额娘熏陶多年,料理庶务也有一手,让她偶尔去看看嬿婉她们,他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