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子!”
“癞子!”
惊出一身冷汗的我如同诈尸一般,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
床头的风铃摇晃个不停,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的黄皮子气息。
“又做噩梦了?”
柳大壮坐在床边,叹息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过去三年多了,你也该放下了。”
“前两年你完成了很多事情,来到江北市,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怎么,还忘不掉望山村的种种?”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你应该看开一些了。”
我拿起桌边的半杯白酒,将其一饮而尽,很是憔悴的说道:“人死如灯灭,这话骗骗普通人还好,咱们是吃阴间饭的,根本没有人死如灯灭这一说。”
“你我都清楚,我经历的不是梦境,而是李癞子真实的境地。”
“是啊,三年了,我宁可他在黄粱鬼手中烟消云散,也不想现在这般。”
柳大壮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提醒道:“收拾一下自己吧,又快一个月没出屋了,整天用酒精麻痹自己,年纪轻轻的,什么时候变成酒鬼了?”
“还有,你可刮刮胡子吧,瞅你现在这副模样,说你四十岁我都相信。”
我看着镜子中颓废的自己,顿时也倍感陌生。
我不喜饮酒,但从那天开始,若是没有酒精的麻痹,我连入睡都极为困难。
而如今,我在江北市安身,也有了自己的香烛店,可是,三年以来,我从未享受过看起来安宁的安宁。
就在这时,中年女人走到了卧室门前,敲了敲房门,恭敬的说道:“老板,楼下来了一位客人,他的情况,有点棘手。”
还没等我开口,柳大壮便厉声呵斥道:“刘娟,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不要轻易靠近何苦的房间,哪有那么多棘手的事件,我对你夫妻二人的教导,还无法让你们独当一面吗!”
门口的刘娟浑身一颤,连忙解释道:“上仙,这次并非我危言耸听,楼下的那位客人指明要见老板,而且,他的半截手腕,好像是石化了一般。”
听到这话,柳大壮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手臂石化,若真是如此的话,这种事情,的确不是刘娟能够解决的。
“好了,我知道了。”
柳大壮淡然道:“你先去招待客人,我一会儿跟何苦出去看看。”
之后,刘娟恭恭敬敬的离开。
而我,则是不紧不慢的换着衣服。
“大壮姐,你对他们未免太苛刻了一些。”
我双目无神道:“人家两口子帮助咱们积攒了不少的阴德,供奉的也是你这位仙家,差不多就得了,别给他们吓出个好歹来。”
柳大壮怒目房门的方向,冷哼一声:“有些人,必须得时刻提着他们的心弦,稍有松懈,就不是他们!”
我苦笑一声,不再多言。
刚才来敲门的中年女人叫做刘娟,而外面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名为李辉。
这夫妻二人,当初也是小有名气的出马弟子,他们供奉着的,更是柳家的堂口。
而且,夫妻二人供奉的仙家和柳大壮颇有渊源,那位老仙儿,是大壮姐的一位亲族兄长。
那年,柳大壮被常家追捕,四处躲藏。
常家老仙儿找到了夫妻二人,询问有关于柳大壮的下落。
当时,这两口子若是说不知情也就算了,毕竟一位道行颇深的武仙儿,不至于为难这样一对供奉着柳家堂口的夫妻二人。
谁曾想,明明一概不知的刘娟竟然说出了自家供奉的大仙儿是柳大壮的族兄,也因为这句话,他们堂口的仙家惨遭杀害……
来到江北市之后,柳大壮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夫妻二人,可以说,这两口子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柳大壮心慈手软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便是这夫妻二人有利用价值。
香烛店开业至今,基本上都是夫妻二人出面看事儿,只有少数的两三次,是由我出面解决。
原本,两口气便小有名气,再加上幕后较为神秘的我,久而久之,这望山香烛店,在这偌大的城市当中,也打出了不小的名气。
思绪良久,柳大壮有些自我怀疑的问道:“何苦,你觉得我对这夫妻二人太苛刻了?我怎么觉得,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呢?”
“苛刻?”
我摇了摇头:“你多虑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很正常。”
“你心里要是有怨气的话,直接弄死他们不就好了,实在不行,我暗地里给他们两刀痛快也行。”
“经历了癞子的事情之后,我有些反感长久的折磨他人,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心思,你无需和我一样。”
柳大壮嘴角抽搐,竖起了大拇指:“你真他妈的是活阎王……我还以为你是看不过眼了,谁曾想,你小子更加的心狠手辣!”
“行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在你面前训斥他们就是了,但杀掉,还是算了吧,毕竟这二人留在香烛店里,也是不小的助力。”
“你收拾好没有,石化的手腕,倒是有点意思,的确值得你亲自去看一看。”
穿好衣服的我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
二楼的小客厅,肥硕的男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
见我出来,男人热情上前打着招呼,而识趣的刘娟,则是回到了一楼,继续招待其他的客户。
面对着男人的上前,醉醺醺的我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直接掀开了他的袖管。
和刘娟描述的差不多,男人的手肘处已经完全石化,而且石化的部位很是坚硬,就好像花岗岩一般。
“大哥,是吴总推荐我来的,他说整个江北市,若是您没办法的话,我就真的死定了。”
“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啊,您放心,只要您能救我,我支付的压香钱,至少六位数起步!”
嗝的一声。
打了个酒嗝的我抬手就给了男人一巴掌,随之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管谁叫大哥呢?我二十七,你多大岁数?”
男人被我打的一懵,但他脸上的怒意,只是出现了瞬间便转化为了谄媚的笑意。
“小兄弟,怪我,是我有眼无珠。”
“我今年三十九,你瞧我这嘴,真是胡说八道。”
男人象征性的抽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随之笑呵呵的自我介绍起来:“小兄弟,我是吴总介绍来的,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何先生,竟然这么年轻。”
“这是十万,您先收着。”
圆滑的男人递来了一张银行卡,依旧憨态可掬的笑道:“密码六个零,事情不管成不成,这都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摆了摆手,示意男人坐下。
紧接着,我坐在了他的对面,并且将一张黄纸铺在了茶几上。
至于他所说的吴总,是我年初认识的,那也是我罕见出手的一次,并且,赚了一笔不菲的看事儿费用。
随后,我拿出毛笔,慵懒的问道:“姓名,生辰八字。”
“我叫黄大富,生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