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中修士,其实远在数千里之遥,原承天灵识极高,自能感受得到,可那园中抚琴女子,不过是八九级灵修的修为,又何能探查到此人?
原承天正自疑惑,园中传来女子的声音:“小女子林清越,不知贵客降临,未及迎迓,适才胡乱一曲,有辱清听,还请园内稍坐,以奉清茶。”
原承天道:“正要讨扰。”
便唤猎风同去,猎风去摆手笑道:“这园中女子请的可是主人,却不是我,没的讨个没趣。”
原承天心中惊讶,不明白猎风何以如此,而猎风的琴道亦是不俗,可刚才却语多讥讽,像是对自己欣赏这林清越的琴道颇为不满。
莫非猎风是担心自己爱乌及乌,会对这林清越别生情愫?若是如此,这是猎风对九珑的一份爱护之情,倒也怨不得她。不过自己胸中无芥,纵是被猎风有所误会,又有何要紧,却也不必理会。
便微微一笑道:“你既是我的侍将,与我本是一体,请我便是请你,又何必分得清楚。”
猎风吃吃一笑,不再勉强,随同原承天步入妙音园中。
这园中景致,倒也不俗,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无一不是纤巧精致,足见园中主人胸中自有丘壑,不过亦显出女子的心思来。
猎风暗道:“虽不曾见主人之面,可瞧这园中布置,足见是个心思细巧的女子了,而从她琴韵可知,此女性子也甚是温和,若是容貌可观,岂不就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良配?主人自入红尘,我瞧他的心思也活泛很多,若是就此移情,岂不是伤了九珑姑娘的心?哼,有我在此,总不能让他如愿。”
那妙音园虽不甚大,可因布置巧妙,园中道路曲曲折折,七拐八弯之后,方得见一座凉亭,亭上一名黄裳女子,袅袅娜娜,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原承天二人,便裣衽为礼。
原承天忙也还礼,道:“仓促到访,未及投函问柬,甚是失礼,还请姑娘莫怪。”
林清越道:“大修光临敝园,自是蓬壁生辉,何况你我同为仙修之士,却也不必讲那凡俗礼数。”
猎风嚷嚷道:“你们两个再这般寒喧下去,终是讲到明日,也说不出有用的话来,却生生把我闷煞了。”
偷眼瞧去,却见林清越行动温柔,雅致无双,世间不知多少女子都被她比了下去。
原承天心中早明猎风之意,对林清越笑道:“此为在下侍将,名叫猎风,虽身为女子,却有男人之风,若有冲撞之处,还请海涵。”
林清越叹道:“姐姐随侍大修身侧,自是颇历艰险,道心如铁,小女子若有姐姐的一半,自是做梦也笑醒了,我本非道中之人,却不幸忝为其列,真是愁杀了人。”
猎风道:“这话倒也奇了,你既不愿修那仙道长生,为何却又要学这妙韵八音?”
原承天也正有此问,不免侧立倾听。
林清越道:“我生在修仙世家,偏又被族中长老瞧中,说我仙基甚佳,不学仙道甚是可惜了,可我生来却爱琴弄韵,于那仙修之道却不怎么上心,却不曾想,纵是如此,那修为却是自然而然增长不休,不过十年,却已是八九级灵修了。”
猎风更奇,道:“怎会如此,妹妹不修而成,这让我等每日里苦修的人情何以堪?”
林清越道:“小女子苦思多年,亦不知其故。如今大修光降,正好为我答疑解惑,需知我这修为日进,不知给我带来几多苦恼,门宗若有事故,必会请我前去助阵。可那打打杀杀之事,小女子实不愿为。”
原承天道:“姑娘所修之道,莫非便是禅修?”
林清越道:“何谓禅修?其实小女子除了平常抚琴之外,并无他事,也不曾修什么心法。”
原承天道:“那么这妙韵八音,姑娘却是从何学来?”
林清越道:“说来也是十年前的事,那一日我正在园中抚琴,忽听空中传来琴声,其韵别致机巧,分明是天籁之音,我细心记忆,却哪里能学得,我自谓于琴道颇具天分,可这天籁之音,却怎么也学他不会,正自苦恼,却见那花丛中走出一名少女来。”
原承天心中大动,那从花丛中走出的少女,莫非便是九珑?此时他早已知道,自己在那冥界的大修草屋之中,其实足足呆了十八岁,虽然在草屋中所计岁月,不过数年而已,可凡界与草屋的时间流逝自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