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衣服难干,路上带再多不够换。江知与都忍不住跟他们生气了,两个孩子还觉得好玩,又喊爹爹又鼓掌,让人生气都生不起来。
今天只带他们下来转转,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把个尿,就哄着他们说带他们骑马玩。
骑马当然比泥坑有趣。这是他们惦记多久的事!
但骑马,在气温舒爽的白天还算有趣。黑麻麻的冬日有什么意思?
景秃,路黑,风大又冷,骑马还比马车颠簸。过了那一阵的兴趣,天玑宝宝就受骗了一样,路上想去滚泥坑。
他一张嘴,就是冷风裹着飞尘往他嘴里扑。
江知与把他跟自己绑在了一起,还分出一只手抱他,见状又抬手捂住他的小嘴巴。
天玑宝宝就喊“爹爹、泥泥”。
江知与当然不能让他现在去泥坑,突然记起来以前谢星珩哄孩子的手法,就把手掌弓着,用掌窝轻轻拍天玑宝宝的嘴巴。
他一开口,所有字都被拉长,他就“哦哦哦啊啊啊”的叫唤,这一下又开心了,还以为是骑马特有的玩法,兴奋的跟着马匹颠簸的节奏上下摇晃。
江知与在心里腹诽:小孩子就是好骗。
这话是谢星珩常说的。
少了谢星珩跟他一起带孩子,他行为都规矩了,没多少“玩”孩子的时候。
还好,快要见面了。
今晚顺利在落脚点扎帐篷过夜。
另一头,谢星珩问随行的侦察兵:“今天适合赶夜路吗?”
侦察兵说适合。
月明星稀可照路。
几天没有雨雪,路干巴巴的好走。
这条路是环山路,但不是单独环一座山,有悬崖天堑。它准确来说,属于山间“夹缝”小路。顺着路一直走就行。
跟人遇见,也叫狭路相逢。
谢星珩便赶夜路,到第二个落脚点歇息。
次日,天刚蒙蒙亮,又再动身出发。
快一点的脚程,走完这条环山路需要两天。
他带人走了一天半,在临近傍晚时,看见了前方有炊烟升起。
有炊烟,就说明有人。
谢星珩心怀希望,又怕过大的希望带来更深的失望。
他撑着疲累,继续往前。
越靠近,那里的声音越明显。
有人在说话,有孩子在嬉闹,还有铁铲落锅的刮蹭声。
有大人,有小孩。
这不就稳了吗。
谢星珩到了近处,那些声音更加清晰。
他听见有人在训话:“你们俩再去泥坑里打滚,就没有衣服穿了,你们不想穿漂亮衣服了吗?”
是江知与。
崽崽们稚气回话:“宝宝要、澡澡!”
还知道洗澡。
谢星珩听笑了,下马朝这头走来,故意把脚步声放大。
这里各处和谐,他跺脚走路就分外惹人注意。
江知与带着孩子在外头玩,相对靠外,还是最先发现谢星珩的人。
他看见谢星珩,有点不敢认,眼睛瞪大了,又揉一揉。
不知是情绪上头,还是他手劲用力,眼睛顷刻红了。
谢星珩胡子拉碴的,人也瘦了些。
他出差在外,身边没人照顾。古代生活不如现代方便,在嘉源省读书还好,前阵子回来津口县当牛马,他梳头发都嫌麻烦,没空打理。
一路风尘,脸上都被冷风刮出了小口子,狼狈尽显。眼神却特别明亮。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江知与哪能不认识他?
“小谢!”
这一声叫完,他就朝着谢星珩跑来,很克制的站他面前,把人看了又看。
“真的是你,你怎么过来了?你忙完要回家了?”
不然哪能在半路上碰见。
谢星珩可想死他了,哪能让他干站在面前?
他一伸手,就把江知与抱住了。
“笨,我当然是来接你的!”
谢星珩很用力,隔着冬日厚衣服,都能挨着他的脊骨一样,一寸寸的往怀里挤。
江知与身上的香气还是那样,明明是馥郁的甜,想追逐又淡淡的跑远,好像只在不经意里才能捕捉到他。
江知与也很用力的回抱他,都忘了周围还有很多人,没有顾上羞耻,喊他的名字,也喊他的特殊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