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完成,婚事的筹备就挪到了明面上,各处布置、下帖子,再又看江致微家周边的房屋,寻出一处来,给卫泽家人住。
冬季农闲,在津口县也一样。
农闲时才好处理家里杂事,该相看的、该成亲的,也都这个时节来。
县里一些大家族办喜事都没这么热闹,眼看着这头的红火,都忍不住说酸话。
常年相处的人,互相多有不对付。有意跟江致微结亲的族长们,在这话题上,总要被人刺几句,心里别提多不痛快。
闹来闹去,大家也就私下里吵吵。
津口县毕竟还没真正富裕起来,江家现在就是财神爷,谁敢得罪?
再一个,县里大家族的族长,都被黎文君叫过去议事了。
他们已经联名举荐江致微当他们的县官,这事要成了,江致微就是掌权人,跟江老三可不同。
成亲之前,先过小年。
照着津口县的习俗来,他们体验了一回南方的小年。
没有做各式的面食年货,各家都有锤糍粑。
谢星珩拿两只木碗,配两只小小的木擀面杖,给两个宝宝装点糯米,让他们体验一下锤糍粑。
大人锤大的,小孩锤小的。他们还跟着“嘿嘿”的喊,可有劲儿了。
小孩消化弱,锤好的糍粑只尝个鲜,就被看起来差不多的米糊糊替代。
或许是自己锤的香,他俩吃着还吧唧嘴,看着很是可爱。
到江致微成亲这天,谢星珩跟江知与一起去帮忙,在门前迎宾、看场子。
三房也来人庆贺,是江老三跟夏元仪。
谢星珩好久没见到他们,笑眯眯很客气。
江老三盯着他看了好久,半天不进屋,然后甩开夏元仪,也站门口迎宾。
他丧丧一张脸,眼里怨气重,没有喝喜酒的样子。
他问谢星珩:“你断亲之前,知道我会倒,对不对?”
谢星珩点头。
“对,你气运尽了,官运到头了。”
江老三哼了声,“什么气运?我现在还是朝廷钦定的县令!”
谢星珩不跟他说,说多了要吵架。
他看江老三也不愿意走,就跟江知与说了声,半拉半拽的,把人拉到了后边院里,安排在江承海身边坐着。
有江承海盯着,江老三会老实些。
他人坐着不动,眼睛却四处看,没看见姜楚英,还要口出恶言。
“你们俩想儿子想疯了吧?二房的孩子成亲,他娘还没死呢,你俩想来当长辈,喝父母茶?”
江承海一巴掌呼过去了,打得江老三肩膀矮了半截。
“你怎么说话的?你会不会说话?”
他跟宋明晖坐在宾客席位上,哪就要喝父母茶了?有病啊?
宋明晖正跟夏元仪聊天,听见这个,也往那边看。
要说嘴毒,他现在也能说两句刺人心窝窝的话。
江老三是有儿子,但都没有出息,还惹是生非,尽给家里招麻烦、添堵。
但夏元仪现在跟江致微关系好,他们还合作养蜂,不能把话说死。
宋明晖说:“我跟海哥没想着喝那碗茶,但致微今天若是敬茶,肯定没你的份。”
夏元仪能喝。
江老三还不稀罕。
“我有儿子,我喝个够!”
江承海笑呵呵道:“什么时候喝啊?趁着我在,你让你儿子娶亲看看啊,你不是要钱吗,你儿子能娶着媳妇,我给他封个大红包。”
江老三要钱,但不能被人拿到明面上说。他又跟江承海说风骨、讲气节,骂铜臭。江承海都不稀得理他。
江家来人少,江致微在津口县的朋友来凑数。
一些学生、县学的同事,还有这两年相处不错的邻居、经常打交道的几个女官。
卫家那边也来人。因这门亲事实好,乱七八糟的人都来攀亲。
大哥卫林就不提了,门都不让进。
后娘的娘家人也不用说了,把人都逼死了,这还来做什么?不嫌晦气的。
后娘是寡妇再嫁,先前的男人死了。老三卫民的亲生家庭也找来,这纯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江知与都给拦回去。
一句话,没有请柬,就别想喝这杯喜酒。
宾客尽数落座,家里酒席上菜。
按照当地的习俗来,中午就能开席。
差不多快吃完,新郎官就接到夫郎了,巡场喝酒,大家都吃得肚圆,酒能少喝两口。
闹洞房的习俗也有,谢星珩问过,情节比较恶劣,他都给省了。
但安排了小娃娃去压床。
谢星珩本人没有什么重男轻女情节,没说对某个性别的人有特殊的偏爱。
压床这个环节,他叫了几个长得好,身体也壮实的孩子去。小汉子小哥儿小姐儿都有。虽说夫郎生不出姑娘,看着也喜庆嘛。
家里几个帮忙的婶娘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叫来的小哥儿小姐儿都怯怯的,拿大眼睛看着谢星珩,等谢星珩放话,他们才放松下来,拿了赏钱、两包糖果,去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