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林庚说过谢敬之是恋爱脑,原来是这种类型。长见识了。
其他大人:“……”
这是什么路数?看不懂啊。
彼时,还没有“吃狗粮”的概念,但这些官员们回到家里,总觉着腰后空落落的,跟妻子或夫郎说起时,又不好意思直说,绕着弯子暗示,拿话去点,家人不解其意,反叫他们生了一肚子闷气。
只有一个顾慎行,回家就跟苏冉说起腰枕的事。
他脸大,他张口就来:“阿冉,你也给我缝一个吧?再想个巧思……”
苏冉从前只专注后宅事务,因孩子没养在自己身边,他有阵子情绪很低落。现在也没好多少,但他投入到了事业里,有个江知与做榜样,他知道夫郎是可以走出家门的。
这一两年里,他的行为都是辅助顾慎行的事业,家里没谁说他心野、不像样,都是说他辛苦了。
他乐在其中,因此也很忙碌。缝枕头的时间,他能挤出来。但他要念叨顾慎行。
“我上回给你说,江夫郎在我铺子里帮忙,他夫君大中午的过来送饭,碗里卧着好漂亮的大胖鱼,你听进去没有?”
顾慎行迷茫:“我听见了,怎么了?”
他反应也是快,两相联系,立即懂了,夫夫之间的感情,要互相维系。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不能单方面索取。
他说:“没想到回到家里,还被敬之秀到。”
然后笑道:“这样,我明天也给你送饭。”
苏冉唇边扬笑:“要想个巧思。”
顾慎行:“……”
你们夫郎之间,也要炫耀这种事吗。
他垂眸思索,应当是要炫耀的。
这年头,后宅的人以夫君的“心意”为重。受重视的人,总会被人羡慕。
就像他今天会羡慕谢星珩一样。
顾慎行眉头舒展:“好,我也想个巧思。”
苏冉听见他答应,莫名有些羞涩。
“我会尽快给你做枕头的。”
翰林院的第二个枕头还没到位,谢星珩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好听的,叫“恩爱”,说“佳话”;难听的,说他“怕夫郎”“惧内”;再难听的,就说“赘婿是这样子的啦”。
谢星珩并不介意,好听的话是实话,难听的话,辩证来说,也是实话。
他就是稀罕老婆,愿意听话,可以怕他,也要守赘婿的男德。怎么了,犯法吗。
顾慎行连日在翰林院里游走,所听所闻,都是这些事。
某日休假,他出去进行社交活动,跟他在各部任职的好朋友们见面,听他们也在打听谢星珩的事,说起来挤眉弄眼的,一问一个“佳话”,看神色,分明是想问谢星珩是不是真的惧内。
顾慎行:“……”
原来谢星珩说的是真的,出名真的好容易。
初到官场,以这个方式出名的谢星珩,被参了第二次。
首次是向坤贡献的。
第二次,是说他作风不良,导向不正。
这折子,到了沈钦言那里,就被压下。
沈钦言看热闹不嫌事大,叫人给谢星珩送一箱海鱼海带来,顺道口述了这件事。
谢星珩:?
“不是,我跟我夫郎之间,还存在作风不良吗?那些碍于后院住不下,否则要娶遍天下美人的人,良心不会痛吗?”
他们的良心痛不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沈家来的小厮,有旁的事要问问。
“我家老爷让我给您带个话,杀人要用快刀。”
事缓则圆,但计划已定,须得雷霆执行。
谢星珩点头:“放心吧,就这几天的事。”
他秀恩爱出了名,正好给江知与做一番掩饰。
江知与出去,跟商队的人说话,嘱咐事情,才不会备受瞩目。
京中事务,已经安排妥当,等七月的一批商队离京,向家小辈及族亲所作所为,就会满城议论。
京中商号暂且不动,远在老家的商号,会被这些商队,以同一种品类的进货需求,让他们产生错觉,从而大批进货、垄断市场,只等商队的人来,跟他们向家做生意。
南地贫困,物资匮乏。
出来的商队把果制品换成了银子,再从路上采购一批南地没有的商品回乡售卖,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样子的安排,会让向家最大程度降低警惕心。
而向家绝非善类,他们垄断市场,只许商队跟向家做生意的行为,也会让当地的某个货品陷入极度稀缺的状态。
这时,商队多次购买积压的存货,就能来低价占领市场,倒逼向家降价。
这些事不用跟人详细说,谢星珩脸色沉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后天休沐,我便去拜访常大人。”
他在翰林院里,借着秀恩爱的事,跟霍叔玉暗示过数次。
这期间,已经足够霍叔玉做安排。
不知常大人会是什么性格,以什么姿态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