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停住了车,伸手去解安全带。
“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真正的倪向东已经死了,而他的死,正跟吴细妹有关。”
童浩眨眨眼,望向窗外,发现车停在了安和里老街,吴细妹家楼下。
“头儿,那咱现在是去——”
“抓人。”
门敲不开。
俩人敲了大概五分钟,不时将耳朵贴上去,里面静悄悄的。
按照情报,曹天保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出院回家休养,而吴细妹最近也跟工作单位请了长假,说要在家照顾儿子,可是此刻她却不在家,去哪儿了呢?
伸手正欲再敲,门开了,只不过是隔壁,李老太太。
老太太七十多岁,灰白头发用铁丝发卡箍住,棕色羊绒衫,外面套着个枣红色羽绒马甲,从半开的门缝探出头来。
“嫩你们找谁?”
孟朝笑笑,伸手亮出证件。
“大娘好,我们是警察,前阵子来过,咱应该见过面。我们想问问,这吴细妹去哪儿了?怎么家里没人呢?”
“我也好几天没见着了,”老太太皱着张脸,“嫩白别敲了,她家来估计没人,晚上也不亮灯,我还寻思,是不是在医院没回来,她儿子身子也不太好不是,住院是经常的事。”
孟朝点点头,没多言语,留了个手机号,麻烦老太太如果看到吴细妹回来了,电话通知他一声。
“但不要惊动吴细妹,偷偷电话跟我说就行,算是帮警察个忙。”
“怎么了?”李老太太身子缩回门后,眼神警惕起来,“是不是她犯什么事了?”
“那倒没有,”孟朝随口敷衍着,“就是跟她了解点情况,我们也怕来了她不在家,白跑一趟。”
“昂,行吧。”
二人说完,正欲转身下楼,发现李老太太也锁门出来了,颠着小脚跟在后面,手里提着烧纸,白酒还有一个拨火棍。
“大娘,这是要祭拜?”
“哦,送送。”
“怎么?”孟朝边走边聊,“这非年非节的,有什么讲究吗?”
“最近这块不是不太平嘛,先是曹小军,又是李清福,俺家来孙子年龄小,八字软,估计被吓着了,一天天的发烧,说胡话。”
“我小时候也是,这玩意不信不行,”童浩来了兴致,转身跟李老太太攀谈起来,“有时候吧,小孩还真是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是吧,都说小孩子家眼睛干净,天眼没关,能看见些鬼啊神啊什么的。”
“可不是嘛,我小时候就看见个红衣服小孩,天天站在我家楼下,白天晚上,刮风下雨,红衣服小孩都在那站着,一动不动,伸着两只手杵在那,吓得我都不敢出门,也不敢上幼儿园。”
童浩连说带比划着。
“不过吧,长大后才知道,我以为的红衣小鬼,其实是个消防栓。”
孟朝径自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童浩和李老太太的经验交流,暗自苦笑。
“俺家孙子倒不是的,他说的有板有眼,他说他看见——”
老太太后面的话却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一行三人也走到了楼底。
孟朝对于这些本不该在意的,可是直觉提醒他,李老太太未出口的话里隐藏了什么,那些被她堵在嘴边,吞回肚里的话语,也许就匿伏着破案的关键。
他身子堵着过道出口,笑问道:“咱家小孩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李老太太眨巴着眼,避过头去,“小孩家家的,胡说八道的。”
“说什么了?”
“就是做噩梦,小孩分不清真的和假的。”李老太太边说边往外拱,“我赶紧找个十字路口,烧烧纸,送完了就没事了,嫩白挡着我。”
孟朝使了个眼色,童浩心领神会,身子一挪,人高马大的体格,把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嫩干嘛?”李老太太提高了嗓门,拨火棍横在胸前,“不去抓坏蛋,堵我这个老太太干什么?”
孟朝依然挂着笑,语气平和,试图安抚她的惶恐。
“大娘,别害怕,我们是警察,不可能害你。抓罪犯是我们天职,但我们也是人,精力、时间有限,掌握的信息情况也有限,很多时候,需要大家,特别是你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太太的配合,要是你愿意帮我们,案子很快就能破。”
“对,李奶奶,我实话实说,这个杀人犯还没抓着,正逃着呢,”童浩故意压低嗓门,神秘兮兮,“他在这儿块杀了两个人,很可能还会再犯案,早抓住,早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