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启云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严肃,“小叶,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你的时间记得是好的。最主要的是你没把事说清楚,也没把人说清楚。不过,”
他语气一转看向朱玉杰,笑着说:“这只能怪你的玉杰哥,他没有把你的工作给你说清楚。也没说清此行的任务是什么,领头的没带好,怎么能要求属下无过呢?朱副总是吧?”
听着雷启云把责任一推到底的干净,朱玉杰清了清嗓门,无奈的说:“好吧,都是我的错。小叶,你把这个看看。”朱玉杰从雷启云面前抓起档案袋,递给王小叶。
王小叶接过,边打量着面前两人的神色,边打开档案袋。看着两人望着自己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轻轻的档案袋压得自己透不过气。仿佛拿的不是一个档案袋,而是一个点燃引线的炸药包……
思维游逛着乱想,手却没停下。打开档案袋,取出来:只有三页纸张。有两张是那种手写的稿件纸,一张有些旧的泛黄,一张看着也不新,还有一张崭新的a4纸。.br>
“按照你看到的纸张先后顺序看。”雷启云淡淡提示。
王小叶拿起一页纸,手不自觉的有些抖。
雷启云不禁笑出来,“又不是你的卖身契,手抖什么?”
王小叶双手捧着纸张看得认真,字不多是一封信。上面写道:大哥,相别数年,我还好,不用记挂。今有一事相求,此子玉杰,身世可怜,请您务必收留教养。若允,让他答谢!下面是名字,只写了一个梅字,时间只有一个正月二十。
翻起另一张稍旧的纸张,上面写着:大哥,有几件事劳烦,请务必相帮。
第一件事,王孝男认祖归宗,名为雷启孝。并把我名下的房产转到他的名下。附加条件,六十年内不能变卖,转赠他人。
第二件事,在诚和里所属于我的一切,更改到叶枫乔的名下,由她进行分配处置。
第三件事,有些事这么多年我已记不清,我想回去看看,请允。
然后下面是名字,写了雷梅子。最下面是日期,写的是零四年九月十八。相比第一封信,字迹要工整些。()
写的人应该比第一封用心。
零四年九月十八,不会是农历的九月十八吧?零四年的农历九月——发生了太多事。王小叶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心里像烧开的水,有无数问号在心里闪过。
王孝男的身世,先前只是听人说过,他是他妈妈抱着他嫁过来的。不是他爸爸的亲生子,是他妈和别的男人生的。还有说是他妈从外面捡的。各种说法都有,再加上他妈妈雷梅子确实不是镇上的人,就更让人摸不清了。
此时看来,王孝男根本不但不是什么“野种”,还是富家子——认祖归宗,雷启孝,不会是雷总的弟弟吧?
想王孝男先前对人处事的冷漠疏离的态度,倒和雷总上班时端着的样子像。只是前者更显傲慢,后者疏远。
王小叶在难以平复的心态中翻起第三张a4纸,字要多些。看一眼开头,这张应该是回信。不过这字迹好眼熟,竟是雷总的字。字数比前两张要多的多。
雷梅子:
妹妹,多年不见了,我一直等着你回来。这些年我们兄妹俩聚少离多,没有给你关心和照顾,作为哥哥我的心里十分的愧疚。
对于上次你所提出的三件事,我未作回答,原因你必然清楚。没有请你回家,是因为我清楚,前两件事未应你,你也决不会回来。对你的亏欠,时至今日,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能少记恨我一点。
时隔六年,我才写这封信。是真的希望在我生命之末能见见你,我唯一的妹妹。还有一个我只知道他的存在,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儿子。不求原谅,只求能见上一面。
梅子,血浓于水,这也是我临终遗愿了。他若不愿意,你劝劝他。若是他来,去留随他的意愿,我不加阻拦。属于他的,终属于他。谢,请允!名字是雷信诚,日期是二零一零年八月十八晚九点。
雷信诚是诚和集团的老雷总。在王小叶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吊着一口气在病房里昏睡。听别人说,老雷总是从多年前公司失窃案后,受到一系列打击病倒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从今年开始就更严重了,经过几次抢救,最终也没挺过来。
老雷总是八月十九日凌晨三点去逝的,这封信是在去逝前几个小时写的,还没来的及发出去吧。如果发出去,自己此刻也不会在这里。
王小叶看罢,小心的把信放在桌上。脑子有无数的问题翻滚,不知道先问哪一个。只能小心翼翼的把信纸弄整齐些,放回桌面上。停了一下,又抽出了一张看了看,问道,“这个零四年九月十八是阳历还是农历?”
朱玉杰想了想,拿起另外两张信纸,看了下那张和自己有关的信。“应该是农历,咱这里的人记日子都是农历,一般也都写自己记得的日子。”
王小叶发觉自己头脑发涨,农历零四年九月,九月,发生了太多的事。
没记错就是自己刚入大学,第一个国庆节过后刚返校没多久,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大伯出了车祸,怕是活不成了!自己请假回去,直接去医院见大伯最后一面。到了医院看到了大妈躺在移动担架上,泣不成声地一手抱着怀里刚出生的孩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拉着另一张担架。
等众人把她的手扯开,自己才看到担架上躺着抢救无效的大伯。孩子刚出生,丈夫去世,当时只觉得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但是做梦也想不到这只是悲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