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之城。
巨大的波音客机穿越黑夜中的云霄,机舱内优雅的空中小姐端着一个银饰托盘,托盘上是梅子酒和奶酪熏肉三明治。
她走进头等舱,俯身蹲下,对着头等舱的一名女客莞尔一笑,“姚女士,你点的餐准备好了,请慢用。”
“还有多久会到30年代?”姚若岚抬起头,问道。
如你所见,想念之城是存在飞机的。
想念之城十分庞大,约等于几百个地球。
简单来说,每一个年代都以一个地球为单位存在。
在那个地球上,是属于那个年代的所有建筑。
而要到不同时代,飞机是最快捷的交通工具。
飞机票特别贵,因为想念之城的飞机数量稀少。
百年间所有失联、失事的飞机才会来到想念之城。
而此刻,身为想念之城摆渡人的姚若岚,正是接受了客人乔远山的嘱托,乘坐飞机重返1932年的k城。
空姐看了看浪琴腕表,说,“还有十几个小时,你休息一下,祝您旅途愉快。”
姚若岚道谢,空姐离去,她拿起酸酸甜甜的梅子酒喝了一口,是没有味道的,她透过机舱的窗户看着空中的云霄闪电。
在机翼上停歇着几只浑身散发火焰的鸟,好久没坐飞机了,姚若岚想。
她戴上耳机,听着披头士的《heyjudy》,倒不是特别喜欢这首歌,只是因为在她后座位置上坐的一名长发旅客,正是约翰列农。
?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在一块空地停下,这里就是1932年的k城。
姚若岚走下飞机,外头有几名人力车夫,她上了一辆车。
拉车的车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留着小分头,说话很好听,交谈时语言逻辑清晰,像是念过书。
车走过三十年代的k城大街,夜总会、繁华的娱乐城,车水马龙。
姚若岚感觉这名车夫总是有点心不在焉,一直盯着人群看。
他的腰上若影若现,可以看到藏了一把黑色手枪。
他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要找一个j国的大坏蛋。当年任务失败了,他带着秘密,咬着牙在酷刑中死去。
死后被人歌颂,来到想念之城卷土重来,他又耗上了九十年,在这座他跑了几百万次的k城继续找那个j国的大坏蛋。
这样的坏蛋早就被人骂死了,根本不会再来到想念之城。
但青年车夫继续伪装,继续寻找,这就是他生与死、全部的意义。
过了二十几分钟,车夫将车停在警察局的门口。
姚若岚下车,与车夫告别。
她进去了这座k城的警察局。
里面很空,旧桌椅上摆着一大堆陈年旧案的文件,她听到一阵打字机敲打键盘的声音,来自不远处,寻声望去,见探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推开门,姚若岚见到了七十多岁的探长鲍罗,他是死在七十多岁。
此刻姚若岚见到的鲍罗,头发花白,但用发蜡整齐梳着。
他穿了一身灰色夹克,戴着复古圆眼镜,嘴里咬着一个烟斗,一手拿着文件,另一手正敲打着打字机的键盘。
房间的墙上挂满了荣誉奖状,从警四十年,他破获了几百宗大案小案。
一面“k城之光”的奖杯就放在鲍罗的办公桌上。
“打扰一下,鲍探长。”姚若岚说明了来意。
“你是想找我问乔翰生的案子?”
“是的,对于这宗九十年前的案件你还有印象吗?”
鲍罗吸了口烟,()
“印象很深。”
他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后世人是怎么看我,但我知道,我是一名警察。
我的职责就是找出真相、抓捕凶手。当了四十年的警察,我破了多少案子,你要说有没有哪一宗是误判的,我判断错了,那是有可能的。
毕竟当时的局势动荡,外头的犯罪率太高了,可能为了吃顿饱饭就有人肯去杀人,而且刑侦技术很不成熟。
所以,哪怕是现在,我知道我已经死了,来到想念之城,我也不知自己能在这多久,要干些什么,仿佛人生对我的意义只有查案。
所以,我每天都在这个空荡荡的警察局,翻看我过去查过的每一宗案件,一次次回到案发现场再探。
看看当年是不是有什么疏漏,冤枉了谁,若是冤枉了,我就去给人家道个歉,就算是被打上一顿,我也认了。
“那关于乔翰生的案子呢?当初你真的是因为被斐国人施压而快速结案的?”姚若岚问。
“不。”鲍罗摇摇头,“这宗案子,我认为是证据确凿。”
鲍罗顿了顿,转着手中的金色钢笔,说,这宗案件在当年我一见到乔翰生,就觉得他有可疑。
他完整陈述了这宗案件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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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翰生和崔莉丝住的房子是在半山的富人区,那里的房子不多,每隔百米有一栋。
他们住的是三层的洋房,一楼客厅,二楼卧室和婴儿房。三楼是书房。
佣人是早晨六点就来的,开始准备早饭,打扫卫生,伺候小孩。
崔莉丝一直在家,没有出去。
乔翰生早上九点去上班,晚上六点回来。
之后佣人做完晚饭,晚上七点,他们吃饭,八点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