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要把玻璃瓶绑在信鸽的脚上,既然绑在了脚上,玻璃瓶到这里后,如何自动落下?
就算,这是一只训练有素、自己会咬断捆着玻璃瓶上细绳的鸽子,那么鸽子不可能在空中咬断细绳,它必须要落地,既然落地了,玻璃瓶怎么会碎?
再打开联想,屋中可能是有什么动物音频干扰器,干扰器的声音让人听不到,但是会让鸽子瞬间狂怒。
狂怒的信鸽直接用尖嘴啄破玻璃瓶,这次总可以了吧,粉末与空气接触,引发火源。
但是最关键的一点。
倘若隋远是凶手,他并不知道潘珍妮已经被吴江杀死了。
他认为十点半的时候,潘珍妮还是活着的。
那么这刚刚引发的火源,潘珍妮一定能察觉,察觉了就会逃走。
圆富贵打断许文山的推测,说,“潘珍妮在死前曾服用过致幻药物,隋远知道潘珍妮有长期滥药的习惯,所以他知道在那个时间,潘珍妮大概率是神志不清的状态。”
“对。这一点我认同。可是。”许文山说,“潘珍妮只是服用了致幻药,隋远又怎么能保证潘珍妮一定就会死在火灾中呢?”
圆富贵心中思索,确实如此。
若是隋远大费周章地做这件事,一定就要使潘珍妮死在火灾里,但所有的推论都存在风险——
这必须是敞开的窗户、一只极为聪明的信鸽,或是其他鸟类,潘珍妮一定要完全昏迷。
这三个要素必须要同时满足。
倘若潘珍妮在隋远走后关上了窗户;
倘若那信鸽带来的玻璃瓶中的化学物品与地面的某一潮湿处接触,没有起火;
倘若潘珍妮只是轻度迷幻,还有意识,她还有行动的能力——
毕竟她滥药,是为了靠着产生的幻觉来刺激灵感,来写作的,她不可能大量吃到完全昏迷。
只要有一个偏差,都不会引起火灾,隋远不可能用一场如此细思极恐的策划,赌一场只有百分之十成功率的“完美意外”。
“是不可能的”,圆富贵叹了口气,推论形成,推论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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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山说,“查案就是这样,每个案件的100种推理,都是为了唯一的真相。”
他又说,“圆督察,你已经很棒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圆富贵很快就振作起来,“既然你也来了,我们就一起找到真相。”
“同意。”许文山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上吸了吸。
二人再次走进与书房一墙之隔的浴室。
潮湿的浴室,烧得最为猛烈,也是起火的源头。
许文山用手电筒照在浴室的顶部,顶部只剩下了空心的架子。
许文山说,“火应该就是从屋顶烧的,火将屋顶的木夹板全部烧毁,露出骨架,而火顺着木夹板蔓延,蔓延到浴室外,星星火点落在地毯上,让这二楼快速被烧毁。”
“对,火是这样引起的,可它究竟是为什么会点燃?”
许文山说,“我们先不要想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假设自己是凶手,凶手要做的第一步,不是放火,而是一定要让潘珍妮完全不省人事。”
当推理走到死胡同,有时候换一个角度看,可能会有收获。
“那开始吧,我们各自想象自己是凶手。”圆富贵闭上眼,脑子思考着:
如果我是凶手,我怎么样才能让潘珍妮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昏迷?
我并不在现场,我如何知道潘珍妮一定会昏迷?
圆富贵的脑中仿佛有无数个凶手、在用无数方式尝试策划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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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要足够了解潘珍妮,知道潘珍妮在我走后,一定会做什么事。看書菈
她会做什么事呢?写书,滥用***,还有什么事一定要做?
案发时是晚上,一个女子晚上会做什么呢?
洗澡!
圆富贵睁开眼,看着浴室里那一台被烧得、应该说是炸裂开的热水器残壳。
对,潘珍妮一定会洗澡。
浴缸里有烧黑的玫瑰花瓣,说明浴室当时是放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