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
接着,就是案发当日。
你在吃饭的时候,给陈艳珍下了安眠药,当然,身为药罐子的你,安眠药在家里太常见了。
陈艳珍睡着后,你用绳子把她捆住,放在地上。
你在沙发的茶几上摆了一瓶冰镇可乐——就是有赵悦指纹、唾沫的可乐。
然后你戴着手套、掏出布,塞在陈艳珍口里。
陈艳珍醒了,药力完全褪去,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绑架了她。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想说话,可塞着布,一句也说不出。
你,原本是想要用另一块布捂死陈艳珍的。
但是可能是你实在太恨母亲了,这十九年的恨,借由你的口统统讲出、宣泄出。
“妈妈,你为什么要一直给我吃药。”“你是想杀死我吧!”“我没病!有病的是你。”
你一字一句地说着,足足十几分钟。
你万万没想到,你的母亲看着养了十九年的你会这般对她,听着你内心真实的独白、憎恨的话语,她心里崩溃了,心脏病突发,死去。
她死了,真的死了。
在那一刻,你一定以为你会快慰,但其实是又悔恨,又害怕。
可错已经铸成,这件事必须按照你之前编排的那样演完。
你将你母亲口中的布拿出,剪碎了,和另一块布、手套,丢进马桶里冲走。
这时的你,穿着“***杀手”赵悦寄来的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留下鞋印。
之后你脱了鞋,走出屋,将鞋埋在附近的一片菜地。
你再次回到屋内,来到墙边,拿出一把水果刀。
用水果刀的刀柄顶着墙,刀口对着你自己的后背,咬着牙,用力刺下。
刀深深***你的后背。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为了演出你被“***杀手”刺杀的过程,你必须在屋子里、在地上爬。
你趴在地上,来回爬着,爬到母亲的尸体边,再爬回轮椅边,反复了好几次。
确定整个案发现场足够惨烈,流下了你的大量鲜血,就像真的有个变态谋害你那样。
之后,你用最后一口气,打电话报警。
“陈蒙,真相是这样的吗?”许文山再次看着陈蒙。
陈蒙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在喘气,她面部扭曲,眼泪顺着眼眶流下。
此时,许文山将地上的黑色塑料袋放在病床,他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双满是泥的黑色皮靴。
“这双鞋上一定有你的指纹,陈蒙。”
证据确凿。
陈蒙崩溃了,她说,“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哽咽,“我再这样吃药吃下去,会死的,我逃不掉的,我能去哪,我没有钱,没有朋友,我的人生一直都被她(陈艳珍)控制着。”
每一句话,伴随着刀伤,钻心的疼痛,可与她内心十九年来的痛相比,哪个轻,哪个重?
她绝望地说,“只有...只有她死了,才能停。我真的很想去学画画,我很想离开。”
许文山取了纸巾,递给陈蒙:
“陈蒙,我是一个警察,四十岁多了,我见过很多凶手,错,都是在一念之间。极端了。真的错了,就要面对,我今天来说这些话,你听后,就当我没说过,然后你打个电话,去自首,把所有的事情再交代一遍,这是我能帮你的,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望着年轻的、面部苍白的陈蒙,“无论是写字还是学画,想要在艺术世界里表达什么情感、想法,首先,要先学会做人,有勇气的去承认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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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山将那个装皮靴的黑色塑料袋拿走,起身离开。
身后传来陈蒙一阵又一阵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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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病房的门,许文山走出,见到了圆富贵。
“她怎么样了?”
“让她平静一下,我相信她会自首的。”许文山说。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审问陈蒙?”
许文山眯着眼笑了笑,脸上的那道刀疤挤成一条缝,“下次你来。”
这宗案件,虽然他和圆富贵在最后都猜出了真凶,但许文山抢先一步,由他审问陈蒙,揭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