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缇菈张了张嘴说出了口头禅,迟疑着要如何开口,或者按照她的说法:“组织言语”,而零也很有耐心的窝在一边等她想好要怎么说。
好不容易组织好言语,她才语重心长的继续叙说:“就是在第一次做噩梦的约莫六七天后吧,梦的内容突然变了。老实说我都已经快习惯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那血盆大口朝自己袭来的场景,突然改变画面,一整个风格大改,虽然还是很血腥,但也不带这样折腾别人的精神啊。”
讲不到一半,重点都还没提到,方向很明显的就偏了。
“时间有限,麻烦请说重点。”
他是真心觉得缇菈耍嘴皮子的功夫,已经开始有朝莱特发展的趋向……纵使没有像埃尔维斯那样是不幸中的大幸,但现在这样也不是什么好事,回头得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止。
缇菈瞅了零一眼,好像在怪他阻止自己发泄一下这些日子以来的不满,又或者是看穿了他心里所想,不过她还是乖乖地说出接下来梦到的内容。
最初只是一片黑暗,奇怪的是,明明在黑暗之中,她却能看得见自己的双手,而且也没感觉到任何阴冷恐惧的感觉,于是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用着轻松的步伐。
时间感觉像是过了很久似的,却又像没有很久一样,不过接下来,场景突然变得简直是用群魔乱舞也不足以形容的混乱。
四周传来无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尖锐且凄厉的尖叫声,放眼望去都是熊熊燃烧的炙热烈火,以及在爆炸所扬起的滚滚尘埃中逃窜的无数身影。
这个梦非常真实,她几乎可以感受到那种炙热的温度扑在自己脸上,以及眼睛被尘埃刺激的不适感。
“那真实的不像是梦境……不过后来,有一段日子我就没再做噩梦。”
一连几天的梦境内容都是这样的场景,她都快要习惯那种被粉尘和热浪骚扰的不适。
但这个梦中的场景却并不是一陈不变,若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她觉得“时间在前进”——虽然大致上还是以“爆炸”加“尖叫”为主轴,也不妨碍她判断每次的梦境都有一点点的不同之处。
例如……伫立于画面中央,那个从一开始没有,到突然模糊的影子,最后越来越清楚的人影。
就在她好不容易看清那个从尘埃中走出来的人,梦停在那人的黑发红眼上头,然后无预警的断了……或者说,她醒了,而且自隔天起就没有再做任何噩梦。
“你梦到我?!”零一脸受宠若惊的说,然后毫无悬念的收获眼刀子一枚。
“少臭美了,谁要梦到你啊,我只说看到对方有着黑头发和红色眼睛,可是我没看清楚长相,但我敢肯定的是,那个绝对不是你。”
某人指着自己的眼睛,依旧不死心的继续说:“但是像我这样颜色的虹膜很少见的吧?”
“可是我见过的有着这种虹膜和杏仁状的黑色瞳孔的人目前只有你啊!总之,闭上嘴听我说完啦!”
如果阿奇拉还醒着,估计会指出就算她真的有见过,依她可怜的记性大概也记不住的这个()
事实。
或许他得更正一下自己前面的想法,因为缇菈看起来也有往埃尔维斯的方向发展,就冲着这个急脾气而言。
这真不是什么好现象,他该怎么向她妈妈,还有苍跟波伊兹交代?他们女儿似乎越长越偏了怎么办?
“是是是,那么亲爱的缇菈小姐,请您继续。”
缇菈觉得零的思绪大约是朝着什么诡异的方向直奔而去,因为他忽然就莫名地露出一脸悲壮的表情,撇了撇嘴,倒是乖乖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我停止做噩梦的时间,大概就是在终于能下床走动的六七天后吧。”
“下床走动?噢,差点忘了你因为脚伤的缘故,以养伤为由被禁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对方的表情从一秒的困惑马上变成恍然大悟,但随后又不高兴的蹙起眉头,语带不满的质问。
“那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起这事儿?明明我那时候刚好回来,还得自己去问云,才知道自个儿的搭档居然患上ptsd……靠!你知不知道这很难处理的!”
讲到最后居然连脏字都跑出来,足见他心情之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