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讨厌我,不,是恨我吧。”
搭档略拔高的声音将缇菈的心神拉了回来,尽管想不起自己究竟何时跟着伊莉丝走到溪边,也不妨碍她和对方一起躲在树后面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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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溪边的二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个女孩的窥探,只是神色各异却不约而同地瞪着彼此。
双手环胸的青年发出一声冷笑,眼眸不再是纯粹的天空,幽暗的像是结冰的湖底,后者则是单手叉着腰,一手抚额做无奈状。
零实在是瞧不出对方在想什么,用力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清澈见底的小溪,再对上那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眼神。
即使曾跟义父那样捉摸不定的人生活过,他依旧不擅长应付这个脾气更难琢磨的义弟。
“我知道为了晴的事,你真的看我不顺眼,也知道你不能谅解……”他突然顿了顿,神情变得复杂莫辨,“但是拜托…….不为老爹的面子,就看在当年那个孩子跟小曙一样很喜欢你的份上,能不能对她好一点?”
他少有这般低声下气示弱的时候,可对面的那人偏偏不作声,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嘲笑他似的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让阿库玛做了那件事……”
“那又怎样?”一直没说话的赛迦,听到这几个字时,像是被人狠狠地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口气很冲的打断他未竟的话语。
“你即使事后知道了,不是也没有阻止?”这名青年的嘴角终于扬起一点冷笑的弧度,有点扭曲的笑容,用一种称不上是好意的古怪腔调反问,“不就是因为你自己很明白,对那孩子来说,『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护,不是吗?”
这句带点嘲讽语气的话令零的表情顿时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似的,本就白皙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但他没有做任何的反驳。
“啊啊……又吵起来了……真是的,出发前不是保证过会控制自己的吗……缇菈?”
伊莉丝满脸担忧的低声说道,正犹疑着是否该出面阻止,却发现身旁的同伴意外的很安静,这很不寻常。
她扭头一看,发现后者抱着水晶宝宝,将脸埋在双膝间,一动也不动。
因为两名青年对气息的敏感度之高,真正动怒起来也实在是吓人,让两个女孩不敢靠得太近。
相隔太远,那些谈话听上去其实很不真切。
此刻的缇菈紧闭着双眼,只觉得传到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是模模糊糊的,注意力也无法放在这上面。
因为满脑子的嗡鸣声,还有一直无法消退的晕眩感,都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她正想跟蓝发少女表示自己身体不舒服,可能得先回帐篷时……突然,毫无征兆的,一股像是要被左右撕裂成两半的剧痛猛地爬上了单薄的身躯。
四周的空气宛如有了自我意识般,开始使劲地拉扯着自己的身体,时而用力挤压,灼热的疼痛感藤蔓一样往上迅速地爬升,钻心的疼,最终入侵了大脑。
明亮的金色烟花伴随着这股剧烈疼痛瞬间绽放,眼前忽明忽暗的,耳边依稀还可以听到伊莉丝在惊恐地呼喊自己的名字,还有谁在大声的咆哮着。
模糊的视线中,一抹沉重的黑暗宛如夜晚来临似的张牙舞爪,扑天盖地的向着自己袭卷而来。
残留的意识只感觉到冰凉湿润的东西将浑身的疼痛紧紧包覆,这便是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