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她那副明显怒气高涨的神情,差点被打破相的青年却是面无表情的伫立在原地,环着胸的双手重新插回口袋,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平静的眼瞳同此刻晴朗无()
云的天空一样,空无一物,又宛如镜面似的反射出少女愤怒的脸庞。
从那双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瞳眸中,缇菈意识到了对方在明知会被打的情况下,哪怕一丝也好,他甚至连躲避的想法都没有。
眼眶渐渐发烫,视线陡然模糊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少女猛地低下了头,不愿让赛迦和伊莉丝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那样只会让她的自尊更加受到打击。
“你到底、到底凭什么……讽刺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就算了,为、为什么……要一直强调那个……”好像有什么从眼眶里落了下来,湿湿热热的……
沉默了几分钟后,缇菈用力的抹了抹脸,低声说着自己要去冷静一下,鼻音很重。她不等其他人说些什么,随即转身,顺着河水缓步离开。
小黑猫看着少女步态蹒跚的离去,尾巴缓缓地左右摇晃着,似乎不打算跟过去,自始自终他都沉默不语,像是旁观者在看着一出始于玩笑终于愤怒的闹剧。
同样从一开始就无法插话的另一名少女,眼睁睁的看着缇菈走远的背影,心里头着急,又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向前走了几步想追上去,却碍于方才对方留下的话语,只能驻留在原地。
转头想责骂青年,但是向来接受着优良教育的她,很清楚不论是自己的身份还是立场,都不能这样做。
注意到赛迦微微垂着头,似是在愧疚还是在思考着什么。伊莉丝不清楚,只是望着被眼帘遮掩的那双眼睛时,她忽然忆起青年有着特殊的状况,连忙问:“你还好吗?”
对方听到她如此焦急的语气,待看见青年重新抬起的眼瞳依旧是明亮有神的蔚蓝色时,伊莉丝很快就明白事情不是自己所担心的那样。
“我也不知道,身体和嘴巴不受控地就擅自行动了,不过这一切跟那家伙没关系。我还是我,大概……”
赛迦望着少女离开的娇小背影,抿紧双唇,半晌,才喃喃自语地的道:“只是想为他赎罪吧……”
鸟儿拍翅鸣叫的清脆声音,努力不间歇的潺潺流水声,清风从树叶间穿过的嬉闹声,奏成了森林的自然乐章,听着令人心旷神怡。
但是,这些声音再怎么悦耳动听,也无法打进此时少女的内心。
缇菈沿着河流慢慢的走着,脑袋总是一片空白,走走停停的,最后,因为觉得身体莫名的疲累,干脆重新在河畔坐了下来。
她没有走得太远,一方面是因为对这里完全不熟悉,害怕与其他人走散,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的能力会不会突然暴走——虽然后面的那个,跟走不走远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即使发生也不一定有人救得了她就是了。
“太过分了……”
三岁是……失去母亲的年纪,或者说,是她失去一切的年纪。
对于年幼尚幼,生父不详又没有任何已知亲人的她而言,母亲慕恩就是自己的世界。
由于母亲除了酒馆的工作外还有别的工作(长大后她才知道是苍玄门的冒险者任务),平日事务繁忙,因此与母亲相处的短暂时光一直是她最珍贵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