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到这一点的同时,方才被那阵暖风打散的感觉,宛如自地狱爬上来的恶魔一般,抓住她的脚踝开始要往上爬,所经之处无一不引起一股阵阵凉意,滑过背脊,轻轻拢住脆弱的颈项。
“嗯?”
洞内的光线实在太弱,饶是她有绝佳的视力也看不清对方此时的表情,却清楚地听见那个从鼻腔发出来的声音。
比青年平常说话的清亮嗓音略低了些,感觉懒洋洋的,让人提不起劲,却又带着一点点一如既往的嘲讽感。
不、不对!还是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本来以为听到对方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个充满不屑的单音节也好,心中应该多少会涌出一些温暖的安全感,就像之前在森林中因噩梦惊醒的那一晚,两个人近距离面对面时的感觉。
可是,刚刚那个较为低沉的嗓音,却没能驱散自己心底蔓延的恐惧,反倒加深了那种被什么人掐住喉咙的窒息感,黏腻的冰凉像是要包裹全身似的缓慢扩散。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倒回昨天下午】
那大概是发生在……跟养父说完话后的缇菈,满腹心事的冲出木屋,也没打算离开村落,而是心乱如麻的绕着喷泉一直走,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活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教仪式。
如此可疑的行径,不意外的引起不少村民们的目光洗礼,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个人类的孩子莫不是脑袋有问题——幸好赛迦这时候不知去了哪里,并不在现场,不然准会吐槽她这样的举动。
维持这个在外人眼里十分奇怪的行为约莫半个小时,差点要被人定义成脑袋有病的棕发少女,才想起自己的通讯根本没有挂断(经常这样的话会大幅提高水晶的耗损率),于是顶着几位妖精村民疑惑的目光下,风风火火的再度冲回房间。
那扇多灾多难的可怜木门,非常不幸的经历第三次的蛮横撞击——更不幸的是,没人知道它接下来会不会继续面临如此遭遇——经过的人无一不对此投以哀悼的眼光。
只是不消多时,少女不可置信的拔高嗓门回荡在小小的木屋内,如若是唱歌的话,堪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音量大得连刚从森林族部落回来经过的洛伊尔都吓了一大跳,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在屋外踌躇了好一会儿,也不晓得是否该就这样离开还是该上前敲门表示关心。
“咦——!!!为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杂音,令窝在床铺一角的小黑猫耳朵微抽,睁开了左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习以为常的尾巴一甩,继续打盹会周公。
好久不见(当然现在也看不到脸)的搭档叹了一声好长好长的气,像是恨不得叹完余生所有的气,声音听上去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姑娘,你……你下次要震惊的时候先说一声,我好有心理准备。刚刚那一波冲击杀伤力太强了,我好像有点耳鸣了……”
“啊……抱歉……”实在是因为零的那番话,讯息含量庞大的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让我想起猛玛猿那足以震飞周遭大树的音波攻击。”
“……”你为啥非得要补后面那句话啊?!
就算现在是用语音通讯,看不见彼此的脸,零似乎也能想象出她听了这句话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于是,没待她开口,便听到对方像是在忍着笑意似的,用微颤的语气连连道歉。
缇菈不觉将双颊鼓得像牛蛙的肚皮似的,嘟着小嘴轻哼了一声,深知她脾性的黑发青年一听便晓得,这是“原谅”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