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的时间实在有点紧,但好在我们身无长物,只要人齐了,抬屁股就能走。
安妮离开后,剩下的时间,库洛洛用来打内线电话。依次给窝金信长、飞坦侠客、玛奇派克、富兰克林拨过去钟后,幻影旅团全员在我和库洛洛的房间集合完毕。
看到侠客鼻青脸肿的猪头,我惊呆了:“侠客!你怎么了?”
怎么搞成这幅惨样……是昨天半夜出去打架了吗?!
侠客扭头不理我,肿成一条细缝的碧眼中依稀有怨念的光闪动。我转头询问地看向和他一个房间的飞坦,飞坦倒是毫发无伤,只是没好气道:“别管他,自己作的!”
得,难道是侠客得罪飞坦了?我吐吐舌头,不再管他们的小纠纷。反正一眼就看出来了,侠客只是皮肉伤,看起来吓人而已。况且侠客和飞坦比起来,我自然是听飞坦的。
“我们准备离开这里,直接去白夜盟。”库洛洛对大家道。
“咦,我们不打了吗?”信长诧异。
“是有了什么麻烦吗”派克敏感地问。
“盯着我们的人很多,不如暂避风头。”库洛洛道。
大家彼此看了两眼,麻烦缠身的各位都闭了嘴。
只有窝金深表遗憾:“唉,不能再打下去了吗?难得这么多值得一战的人聚集在一起……”
库洛洛只用一句话解决了他:“有信心打赢所有人吗?”
“那当然没有。”
库洛洛颔首:“既然如此。三年以后再来,我们会更强。”
就这么说定了。
半小时后,安妮来到我们的房间门口。她应该是处理好了自己战队的事情,毕竟听说今天下午还有他们的比赛,但为了带我们回去二区白夜盟,安妮显然不能参加了。想到这里,我仰起脸对她善意地笑了笑。
库洛洛把属于我的能量石项链用念清理了一遍,重新给我戴上。
仿佛在我们门口张了眼睛,大家准备好的同时,一个穿黑西装的莫罗家执事低调出现,叉手欠身行礼:“请跟我来。”
跟着莫洛家的执事,我们一路乘电梯下到地下三十二层——一直在地下十到之间活动,我还是进了特殊的电梯才知道,地下角斗场远不止我看到的那么简单,之前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
不过隐藏的那些也都与我们无关了。出了电梯是一条全金属的走廊,冷硬毫无人味的设计很像电影里的太空堡垒。路过很多扇紧紧闭合的金属门,这条走廊走到尽头,我们进了一座新的电梯。
这一回,电梯里不再有楼层按键,只有一个深红色的按钮。黑西装执事先刷了一张磁卡,然后按下按钮,电梯开始一路飞速上升,带来轻微的失重感。
电梯门再次打开后,直觉已经离地面不远了。依旧是全金属的冷硬通道,但从尽头传来隐约的潮湿水汽和泥土特有的清新气息。
果然,沿着这条道走出一百多米,眼前像是开了一道垂落的天窗,金属通道在前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是倾泻而下的雨帘,和被大雨冲刷到泛白的天幕。零星的垃圾延伸到金属地板的尽头,噼里啪啦的水花持续溅起。
我们走到这道天窗边缘,身后的建筑在这里戛然而止。面前视野开阔,地势仿佛在半山腰,一区连绵且毫无生机的垃圾山平缓的向外起伏延伸,在气势汹汹的雨雾里显得朦胧一片。篳趣閣
“就送各位到这里了。请慢走。”黑西装的执事站在金属天窗的边缘,微微欠身示意。
“多谢。”库洛洛说了这一路上的第一句话。
潮湿的水汽不断扑到脸上,耳畔雨声霹雳连绵,我感到身上有些寒冷,向后一直缩到库洛洛怀里,抓着他的()
手指移动,变成十指交扣的姿势,紧密汲取他指缝间的温暖。
我讨厌下雨的天气,尤其是这样一阵紧似一阵的大雨,会让我想起流莺街我们分别的夜晚,雨帘分隔出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荒凉,还有雨水拍打大地的轰鸣阻绝哭声。
并没有过多停顿,外面的瓢泼大雨没能放慢大家的步伐。走在最前面的安妮毫不犹豫地走出屋顶边缘,蒸腾的水汽和垂落的雨帘很快模糊了她的身影。
旅团的大家也不停步地跟了上去,冒雨而出,顶多只听到一两声抱怨:
“啊,下雨了。”
“又是雨季,湿哒哒,真烦人!”
几乎是一眨眼,这一出狭长敞口的平台上只剩下我和库洛洛两个人。库洛洛一拉我的手,侧过头来,不紧不慢:“要一件雨衣,你穿上。”
我听话地要来雨衣,库洛洛拿过去抖开给我往身上套,我侧头看向雨雾里同伴们模糊的背影——可视距离在雨中十分有限,他们已经快走的肉眼看不见了,担忧地问:“他们不用吗?我们落后了。”
库洛洛给我把兜帽扣好,随口道:“我们都不用,但你不一样。发烧了才麻烦。”
“会淋湿的。”我从雨衣里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衣角。
库洛洛“嗯”了一声,捉住我的手,拉着我转身往雨里走。
我看到旁边的黑西装执事已经离开了,前面雨雾里的同伴更是走得连影儿都没了,一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只有空气里潮湿的水汽、轰鸣的雨声、被雨雾模糊的世界做背景。
我心中娇意顿起,小跑两步,在走进雨中之前拉住库洛洛,挨着他小声说道:“他们都走没影了!我走得太慢了……”
我胡乱找个了理由。
“什么?”库洛洛侧头来看我。我们已经无限接近雨帘了,眼前人墨黑的眉眼被水汽打湿,愈发温润。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心中发痒:“你背我。”
没想过库洛洛会拒绝,所以听到他说“不行”的时候,我大大地呆了一下。不过没等之后的伤心失望泛起,身子一轻,库洛洛已经把我抱了起来。
慌忙抱住他的脖颈,听到库洛洛道:“忘记你为什么和我吵架了吗?我可不想没走两步就被你勒着脖子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