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先教会你用刀。”
还是那片草地上,信长叹了口气,苦恼地看着我,像看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砸在他手里的大|麻烦。
我吐了吐舌头,看来他之前和飞坦那一架打输了,或者是库洛洛又和他谈了。随即正了脸色,承诺道:“我会用功的!”
信长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耸肩道:“别想太多,我可不会把真本事交给你。就你那没二两肉的胳膊,也挥不了长刀。”
“就是些基本功。”他嘟囔着,像是自己也没对我抱什么希望。
我老老实实点头,“总之会努力的。”又眼睛亮亮地看他,“信长,我要叫你师父吗?”
他明显打了个寒颤:“不、不用了。老头子虽然混蛋,也不能这么坑他。”
我就扑哧一声笑了,倒也没有被嫌弃的自觉。
“好了,首先,”他收起散漫,脸上露出属于一个武士的庄严,“你得有一把属于你的刀。”
我举起手上的满天星给他看。
他啐了一口,“我说的是武器。你那把充其量是个玩具。”他鄙夷地看了眼我手上华丽的刀鞘,“还亮闪闪的,不硌手吗?”
我老实极了,“那好吧,你说我需要一把什么样的?”
“首先肯定是刀。”信长沉吟起来,“刀是单边开刃对你更有利,而且剑以穿刺为主,你胆子太小,时机把握上会受影响,还是劈砍更适合你。虽然这样对力气的要求更大,但好在你尽可以选最锋利的刀。所以第二点,需要锋利,很锋利才可以。第三的话,不能太沉,长短适中。”
我连连点头。
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你能搞来这样的刀吧?”
“基本的样式可以,但是到底有没有合适的,我也不知道。还要看运气。”我不太确定,又比了比满天星的长短问他:“大概这样的大小可以吗?”
信长懒洋洋:“是你自己用,你觉得顺手就行。”
我耸了下肩膀,“那好吧。”转头往周围看了看,一片绿茵茵的草地。我们这栋房子在白夜盟总部的最外围,翻过小山坡就是野生的垃圾山了,等闲没有别的人影。
我挥了挥胳膊示意信长后退,用脚在草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好吧,我根本是绕着草地小跑了一圈,圈定出大概直的范围。
我走到这个圆外面,盯着那处绿草小声道:“就是这里,给我很多的刀,和满天星差不多大小,要很锋利,削铁如泥。”
啰啰嗦嗦的话音未落,直的圆圈内,齐刷刷落下几百把短刀,在眼前如流星坠地,气势汹汹地从天而降,直***泥土。
面前一时草屑漫天,尘土飞扬。
耳边还响着刀锋颤动的嗡鸣声,几百把差不多长的短刀有的带鞘、有的不带,插在地上森严整齐,银光熠熠,寒气逼人。那阵势实在有些骇人,信长隔了几秒才发出一声啧叹。
这是我最得意的一招,笑眯眯地跑到刀阵边上回头问:“怎么样?这里面应该能找到合适的刀吧?”
信长看了看那圈子,映得满眼寒光,又扭头看我,语气莫名:“你叫来这么多,是准备一把把试过去吗?”
我一呆,看着他眼睛。他也一愣,火烧屁股似地叫起来,“你可别指望我帮你找!”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抓着刀扭头就走,步履如风袍角直飞,“我先走了,等你拿到刀再来找我……窝金!”
他远远看到窝金醒目的大个子正好从门里走出来,猴急地挥手喊道,“干嘛去?等我一起!”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刀阵,只觉头晕眼花头皮发麻,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让你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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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小路上,窝金和信长凑到一起嘀咕起来,我跺脚也跑过去——我倒没想着麻烦信长帮我选刀,不过还可以回别墅搬救兵嘛!
我还没跑过去,窝金和信长一块抬头往山坡下面看,窝金咧嘴,眼中露出野兽一样的光,信长的刀拔出半截又唰地插回去,伸手紧握刀柄。
有敌袭?!
我瞬间汗毛炸立戒备起来,也顺着他俩视线往下面看去——
蜿蜒的石板路上走过来三个人,一前两后,步履似慢实快,转眼就从几公里外视野的尽头闯到眼前。
“就是你们破坏草地?”打头的男人来者不善地开口。
我们这边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半径二,表面土层破坏,中层营养基破坏,底层渗水系统完好。”另一个男人走到刀阵边上,蹲下去拔了两把刀甩一边,就在露出的深坑边上掏出小本子记了起来,嘴上念念有词。
“念在你们是初犯,赔款还是修复,选一个。”为首的男人抱臂道。
“哈?”信长的两条眉毛几乎挤在一起。
“你是说,破坏草地……要赔偿吗?”我半信半疑地捏着手掌,回头看了眼惨不忍睹的草坪,试探道:“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要赔多少?”
“一万信用点。”那男人面不改色。
“你怎么不去抢?!”信长叫起来,摆出准备拔刀的姿势,“我说,别以为我们怕了你……”
信用点是白夜盟流通的虚拟货币,价值比戒尼稳定得多。虽然戒尼也能用,但在二区不是人人都认,和废纸也差不多。
“白夜盟新人指导手册上写了,草地是最重要的资产之一。你们住在这里,周围指定范围内的草地就都由你们负责,平时的护理,还有破坏后的赔偿……手册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的负责人是谁?”
我回头看了眼别墅。
“库洛洛出去了。”没想到窝金沉稳地道,转头对还不服气的信长说,“他说得没错,手册上确实有这一条。”
信长惊讶:“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了那玩意儿?”
窝金理所当然的点头,“库洛洛不是说了让我们都看看吗?”
“没想到你这么听话……”信长嘟囔。
我视线掠过对面三个男人,包括走回来那个手上拿着的小本子,息事宁人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们会赔偿的。一万信用点,用物资抵扣,需要给你们多少?”
约定了到时候去白塔下面交货,记到账本上,那三个男人和来时一样迅速地离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信长问窝金。
“巡逻队,负责维护白塔附近的治安,我们也可以参加,有工资的。”窝金伸了个懒腰解释,对信长露出一个蔑视嘲讽的笑,“我说你偶尔也看点书吧。”
“为什么我要被一个强化系这么说!”信长被他气得跳脚。
我不得不打断,“窝金,库洛洛出门了吗?”
“哦,你们出去不久,他和派克也出去了。”
我蔫头耷脑地应了一声,告别兀自吵闹不休的窝金信长两人,又跑回到刀阵边上,拔着地上的草——反正罚金都交了——发愁:这么多刀,可怎么处理呢?
我吃力地拖着满满一箱子刀,连踢带拽地推到沙发旁的壁炉前面,摊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吓,莉迪亚,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刀?”大门敞开着,侠客一手抱着捆蓝色电线,一手扛着一根巨大的天线走进来,好奇地探头看了看我和脚边的箱子,带着点讥笑道。
“你管呢你管呢?”我觉得有点丢脸,朝他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问,“你拿的什么?”
“这个啊,()
是网线。”侠客看起来心情好极了,笑眯眯地看看左边手上抱着的蓝色电线,又看看右边肩膀上扛着的巨型天线,“费了不少功夫搞来的,我准备给我的房间联个网。”
联网?!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也要联网!弄个路由器,ifi共享!”
侠客奇怪地看着我,“那是什么?”
我语塞,忽然想到前两天侠客托我用言灵要来的新款手机——像块笨重的砖头!这里,这边的科技树大概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我再一次意识到这一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你不知道的话可能就没有吧,那没什么。”
“去装网线吗?我也来帮忙……嘻嘻,再给我们也装一根!”
“侠客你小心点!”
我趴在三楼露台的栏杆上,抬头看着屋顶上侠客围着那根树杈似的巨大天线左右忙活,扳手绕着手腕灵活转动,随着他的步伐不时有细小的螺丝顺着倾斜的屋顶滑落下来。
“放松放松,这才三层,掉下去也没事。”侠客轻快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我调好了!你再去看看现在连上没有!”
“哦!”我应了一声,转身从阳台门跑进斜对面库洛洛的小书房,扑到电脑跟前点了几下——“好了好了!侠客连上了!”
我兴奋地对着敞开的窗口大叫。
侠客的声音一路从屋顶、门口飘到二楼传过来,“我就说我能搞定!去看看。”
我连蹦带跳地跑到二楼侠客的房间门口,他侧面对着门,十指熟练地敲在键盘上,脸几乎贴到面前的显示屏上,一行行代码飞速闪过——侠客说的我听不太懂,他也没耐心跟我解释,大概意思是说流星街没有天网覆盖,被隔绝在外面的世界网络之外,想要连上外网,需要借助什么跳板,先连上流星街的内网,再入侵一连串啥的……
不是我说,这个世界的电脑实在太落后了点,那么大的显示屏和主机,感觉都能把侠客团吧团吧塞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