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库洛洛温柔有爱的话直球击中,我必须缓一下才能冷静思考。
把我现有的经历和他所说对照,陌生的语言文字、逐渐清晰却唯独缺了自己的记忆,所谓穿越的猜想……都能合上。
“按照你的意思——如果之前和你认识的也是我,而这种情况以前曾出现过——那就是说,不是穿越,而是……记忆归零?”
“对我而言是这样,我们假设你现在的记忆和十年前醒来时一样的话。”
“十年?”我为这个时间皱眉。
“真像()
轮回呢。”库洛洛叹气。
忽然,他像小孩子那样夸张地叹息出声、伸了个懒腰,张手重重地摊进身后的沙发,大声抱怨:“都忘记什么的,莉迪亚太过分了!”
“……”
“但是,有一点不一样吧?”我反复回想着他说的话,“你说十年前的我醒来时不会说通用语对吗?但现在……”
我摊手,“老实说我醒来时记忆里也没有这种语言,还吓得不轻呢——因为就在我脑子里啊,能听懂,还会说,像本能一样。”
——我们彼此间,渐渐放开了防备和疑虑,开始开诚布公地谈了起来。
这很有一部分要感谢库洛洛刚才孩子气的表现吧。
库洛洛挺身坐起来,又用那双聪明的黑眸上下看了我,道:“这更证明了你不是初来乍到。我确信十年前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可完全没有这个福利,要知道你的通用语还是我手把手教的……莉迪亚你笨死了,我废了很大力气才教会。”
“……还好不用再重来一遍。”他别开脸小声嘀咕。
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快被他的一会儿一变气笑了,甩了甩头也嘀咕:“那也得是你说真话才行。”
库洛洛抬眼看我,又变回了理智的那个,“证据的话,我们说话的口音完全一样。”
我一愣——不是靠自己掌握了这门语言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不是很能分清楚外语中的口音差异。
“虽然都说通用语,但流星街的人来历复杂,口音差异很大。比如说飞坦的口癖,话尾有时会带‘哩"、‘哩"的。”
库洛洛手一指,很干脆地把飞坦卖个干净——从后者恼羞成怒的表情就能看出。
“那,我的口音呢?”
“一口装腔作势的贵族腔,和那家伙一模一样!”
从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我惊讶回头,耳边,信长叫道:“芬克斯?你怎么在那里!”
“他在我们说到一半就过来了。”库洛洛道。
“躲在外面鬼鬼祟祟的。”飞坦冷笑。
——身后,朝向后院的窗户被打开,高大的年轻男人背着光,懒洋洋趴在窗框上,褐色的短发被阳光照成金色。
“啊,你是芬克斯吧?”
我熟稔地扬起一上午的热情笑容,大大方方道,“我是莉迪亚,失忆了不好意思!很高兴认识你。”
“……”
和信长一样,芬克斯也露出被恶心到想吐的古怪神色,憋了半天吐一口气,“我现在相信,你确实是失忆了。”
我一头雾水地转回头,对上库洛洛的笑容:“现在相信了吧?”
“……”
我还没投降!失忆的宝宝不会被轻易这样说服!
——都怪库洛洛笑得太可怜,好像说“不”就是在他心上插刀似的。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我再看看吧。
至少现在可以确认一点。
从这些人面对失忆的我的表现来看,库洛洛今天早上没有说谎——我和他们确实是一个团队,大家有比较亲近随意的交情,甚至部分的信任。
除非全员演技派……
哈哈,那就当我没说,愿赌服输。
“我们回来了。”
玄关大门打开,一高一矮两个女孩走进来。
“找到派克了。”
为首的紫发女孩走近道。她长得十分漂亮,娇小又英气,一双大大的金色|猫眼中闪动着冷淡骄傲的神采。
“玛奇。”我笑着和她打招呼,她对我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
不明显的担心,“莉迪亚。”
玛奇,这女孩是我今天除了库洛洛以外认识的第二个人,据说也是和我们(我和库洛洛)从小就认识了,仅仅晚于飞坦。
玛奇也住在这座别墅的三楼,库洛洛和我说完简单的情况,就带我出门见到玛奇。让我在意的是库洛洛问过玛奇的那句话:
——“你觉得呢?”
——“我的直觉,是莉迪亚没错。”
这样说了的玛奇,是失忆后第一个对我释放纯粹善意的人。
库洛洛么……大概以前的我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以至于对忘记一切醒来的我感情复杂,让我压力也有点大。
“这是派克。”
玛奇主动对我介绍她身后的高个子女孩。
派克……派克·诺坦,金发、高个子的女生。我将心中默念的信息对上号,再次扬起熟稔的笑容打招呼:“你好,派克!”
派克对我点头,也不无关切地问:“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点头,她转头对库洛洛道,“路上玛奇都和我说了。是莉迪亚的话,我也只能试试。”
库洛洛点头。
“什么?”我一头雾水。
“派克的能力。”库洛洛简短地道,“你放松,不带防备地让她握一下你的手。派克能看到别人的记忆——也许能发现什么。”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挂着笑伸出手:“好啊,你看吧!”
派克握住我的手,轻声问:“你还记得什么?”
我收了笑,冷冷地等她过了一会儿,放下手摇摇头:“看不到。”
“那就只好去看医生怎么说了。”
库洛洛站在旁边,道。
“等等,”我抬眼看住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