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在见识了垃圾场后,就算吃人我也能理解,得知能力时也做好了杀人的准备,但我总不会希望假设变成现实。
“真的有必要吗?”
我还是问了句。现在问总比事到临头要好。
“垃圾场么。”库洛洛很娴熟地把上一个理由接着拿来用,“养不活这么多人,我们不动,也有人来杀我们。”
“哦。”我拍拍衣服站直了,先听他的呗。“怎么弄?”
“先去找个人多的地方。”库洛洛胸有成竹。
一路跟他走啊走,直到我腿都快抬不起来了,库洛洛才停下。
“看下面。”他道。
我们站在一处垃圾堆起的高地上,下面三四米距离,两伙人正在对峙。三个对四个,最凶狠的武器是其中两个人手上的铁杆。
“运气好,这里离交易场不远,经常能碰见火拼的。”库洛洛看着下面,轻声道。
“这也叫火拼?”我吐槽,“菜鸡互啄吧?”
别说枪了,连把刀都没有。说是气势汹汹来杀人,就给我看这个。但也理解,毕竟是垃圾场么。
“别太大意了。”库洛洛看了我一眼,“现在把你放下去找个人单挑,走不过三招。”
我一想也对,立刻虚心受教,点头道歉。
“不过打斗不是今天的目标。”库洛洛又道,“用你的言灵吧,先杀一个人试手,找找感觉。”
他这话的口气,放到游戏里说先杀个怪升一级更合适。
嘴唇张开一条缝,又无力闭上。
库洛洛倒是没催促,“或者等一下也行。”他话音未落,下面已经打了起来,两个人棍棍见血,剩下的拳打脚踢,战况颇为激烈。
我只远远看着,就觉得心都揪了起来——看来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血。这才是正常的吧!
反正他们也要死的。我明白了库洛洛未尽的话。
我还是开不了口。别误会,我对杀人与否没有洁癖,问题是:“总觉得这样开了杀戒,就抽不了身了。杀人的人,就要做好时刻被杀的准备。我有点……”害怕。
就这样置身事外地杀人也罢,但我可能还没做好,被卷入这个杀戮世界的准备。我害怕的不是杀人,而是……被杀。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库洛洛叹了口气——我突然被他一把抓起来,甩手扔了下去!
“啊!”一声短促地惊叫,我坠落、滚到下面的垃圾上。
他想干什么!还没等我想清楚这个问题,被摔得荤七八素抬起头,就看到对面七个人保持着打斗的动作停住,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搅局者/猎物,转而拿着家伙向我靠近——
杀了他们!我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想也不想地嘶声叫:“刀!刀来!刺穿大脑心脏……”
还没等我慌不择路地想出下一个要害,金属银光闪烁,几把刀已经应声穿过了要害,带着猩红的鲜血,尸体软倒。
还有一个!
“大、大石头!砸死他!”我慌慌张张地说完,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将唯一幸存的人和附近尸体砸成了肉饼。
风箱似的喘息声中,我瘫坐地上,面前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尸骸。
“做得很好。”一只手从后面按上我的肩膀。
“你干、唔!”
我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转头厉喝,被那只手探过来牢牢地捂住了嘴。
“嘘,没事,是我。”身后传来库洛洛的声音。
他捂着我的嘴没放手,自己转到我身前来,看着我的眼睛,“你也看到了,这种事没法逃避。我们也()
会恐惧,唯一的办法是不断变强。”
我没有哭意,眼泪却不听使唤,唰地一下从两边眼角流淌下来。我被他捂住了嘴,没有声音浑身颤抖着哽咽了两下,缓缓点了点头。
“乖孩子。”
他这样说着,轻轻放开我站了起来。隔着泪水我看不清他居高临下的脸。
等我平静下来,抹掉泪水站起来,小声道:“对不起。”
“我们走吧。”他道。
这回我没再问他去哪儿。
“感觉怎么样?”
又路遇几个活人,这回库洛洛一声令下,我半句废话没有,用言灵将他们穿成了葫芦。
“习惯了……就还好。”呼出胸膛里的废气,我艰涩道,“原来真是需要习惯的。”
库洛洛“嗯”了一声,又问:“尸体呢?”
“什么?”我一愣,“还要埋吗?”苍天啊,不能够吧!
“不怕么?”
“还好。”我讷讷,实际上眼睛一次也没往尸体上看。“其实,有点恶心。”
——那让我愈发深刻地意识到,人死如灯灭,杀人,是不能撤销的行为。
“要是让你去摸的话……”
“管杀不管埋!!”他话没说完,我就决不妥协地尖叫道。
“好吧,那我们走。”
酷哥从不回头看尸体。
“其实认真想起来,言灵杀人的办法挺多的。”一路走一路杀,我很快把这项工作当成了纯业务去研究。
“刀剑啊、钢筋、巨石、甚至钢针、子弹……有大有小,精确或野蛮,全都可以调整。就是说话的速度太慢了,费时。”我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