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把库洛洛赶走了。
留宿这一步要是妥协,我们的关系就会像脱缰的野马……我不想那样。
不过在关门之前,我已经想明白了并把我的意思表达给他:“只要变强就好了对吧?一门心思地变强——在那之前,我没有资格想别的事情。”
“……你高兴就好。”
他双手交叠在脑后,不情愿地走到门外。
“这个世界从不怜悯弱者。命运也好别的什么也罢,都只眷顾强者。”我对他说,“所以只有当我变得足够强的时候,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一些事,比如不滥杀无辜、同情和怜悯弱者……随我高兴。”
“会有那么一天的。”库洛洛说着,按住我肩膀在我额头吻了一下,“你很棒。晚安。”
“……”
我怔怔地关上门,把自己扔到床上,后知后觉地摸了下额头。
什么嘛?过分。
这样想着,心里却并不生气,静水深流一般的平静。
我想,失忆前的莉迪亚——我越来越倾向于相信那就是失忆前的我——过着那样悠闲又无忧无虑的日子,谁不喜欢呢?
我看过库洛洛的书房,其中一面墙摆满了成套的漫画,专门打游戏的各种掌机和主机就有,卡带堆满了整个箱子……整天猫在别墅里打游戏看漫画什么的,简直是天堂一般的日子好么?!
但是不行。
我想她那么做,或许是本身在历练中已经足够强大,或许是因为她把库洛洛的实力也纳入了自己的力量体系中去,就像库洛洛诱惑我做的那样。
但是我做不到。没有人能永远依靠另一个人,力量只有握在自己掌中的才是真实。我会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努力。
我没有告诉库洛洛的是,之所以毫不反抗地跟着他胡作非为,是因为我愿意相信着这个世界——我喜欢这个世界!
这个蛮不讲理的、弱肉强食的、强者可以肆意妄为的世界!你不需要道理,强大就是道理,你也不需要拘束,只要你拥有横行霸道的实力。
唯一要做的就是变强。
变强以后呢?我看着天花板想……那我可以不去欺侮别人,但我有不让任何人来欺侮我的力量。
这样就很好很好了。如果再加上有库洛洛这样几个可以信任的朋友,那就比我能想象的最好的未来,还要好。
就照这个方向去努力吧。其他的都是小事。
“今天的任务是……杀掉躲藏在风市酒馆里的叛徒,拿回他藏起来的东西。”我念着手上的小纸条,喃喃:“东西是什么?一点也不具体。”
“抓住人问就知道了。”库洛洛跟在我旁面,口吻轻松道。
在短暂的培训出师以后,我开始试着像旅团里的其他人那样,从我们依附的白夜盟那里接一些任务——一方面帮助我最快速地提高能力,一方面也能让我更快更好地熟悉和了解这个世界。
这是我做的第三个任务了,前两个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人放火,这个看上去要动真格的了——需要和人打交道。
“往这边走。”库洛洛纠正我走偏的方向。
话说从我失忆开始,库洛洛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最远距离是我在基地的楼下和信长练刀,他在三楼看书。
我曾问他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情么,他很坦然地说那些都不要紧,现在只有我的事情最要紧……好吧,那我还能往下说什么呢?
不过看上去他们也确实很闲——
库洛洛也好,总是窝在基地玩电脑的飞坦和侠客也好,还有温柔但不太爱说话的派克、同样沉默是金的富兰克林、只在吃饭时见过两次的面()
影和他妹妹……很难相信那栋看起来总是空荡荡没几个人的基地里,其实窝着这么多人吧!
至于剩下老往外跑的几个,玛奇的能力决定她作为重要的医生会很忙碌,窝金、信长和芬克斯,大概就是天生的闲不住。
认真算起来,这些人好像除了偶尔做个任务,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玩自己喜欢的事情。
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这样!
不过我知道,他们现在的悠闲,也是之前拼命刻苦练起来之后的悠闲。就算是看起来最游刃有余的库洛洛,我也见过他早上起来和其他人激烈的对打——从一楼打到三楼,再从屋顶打到草坪。
显然再好的身手也需要时时磨练,这些人不曾有一刻放松。
那我也一样。
握拳,今天也要好好完成任务!
“就是那家伙吧?”我对照着纸上的画像,坐在小酒馆油腻的凳子上和库洛洛交头接耳。
——我领到的任务纸条上画着目标人物的简笔小像,和吧台后面忙着进进出出、搬运酒水的小酒保长得很像。
又一次来到风市,我还是对垃圾山里能建成这样热闹的集市感到惊讶。但是这里的卫生条件实在难令人满意,酒水也糟糕透顶。我只想赶快完成任务,才不枉费我钱包和身体遭受的双重委屈。
“别一直看着他。”库洛洛提醒,“超过三秒就会被察觉了。高手的话,停留一秒也有危险。”
说着,他也探头看了眼我手上的纸条,“抓来问问就知道了。”
“ok!”
那家伙也是个练家子,我摸到后门刚准备偷袭他,已经被察觉了翻窗就跑!“站住——”
我腾地站直了,左手刀飞出掷向他后背——
“咄!”
利刃狠狠地扎进了他身旁半米远的地上。
“……”
我沉默的同时,那人已经撒丫子就要钻进人群里跑得没影了。
这下打草惊蛇,好不容易打探的情报也白费了,再想找到人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还握在右手的刀被人拿了过去。库洛洛站在我旁边随手一挥,好像也没怎么瞄准,青罗刀化作一道青影,闪电般穿过一个路人肩膀,狠狠地正中目标背心。
穿着黑袍的路人捂着肩膀惨叫出声,被青罗刀直插后心的目标也向前扑倒在地上。
不用提醒,我跳起来冲了过去,“抓住了!”
地上拖出一道血迹,我费劲巴拉地把人拽到一边的墙根下,蹲在目标面前拿捡回来的左手刀戳了戳他扭曲的脸,“不会死了吧?”
青罗刀还稳稳插在他的后背上,入刃挺深,我不敢拔出,怕血溅三尺。
“还能撑一会儿。”
库洛洛也蹲在我旁边道。他紧接着站起来朝身后看,“有人来了。你问他,我去解决那边。”
我紧张地回头看,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大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人,其中那个被库洛洛误伤的黑袍也在其中。
“怎么又是你?三番两次在风市闹事,找死是吗?”
那花白头***着胳膊对库洛洛大喝,其声如闷雷,却莫名有点被气得跳脚的感觉。
我于是很有信心库洛洛自己能搞定,转头专心料理我的目标——白夜盟的叛徒。
“喂,别装死。”我拿刀尖戳了下那人的肩膀,他脸皮一抖。
“你藏的东西在哪儿?交出来让你死个痛快。”我凶巴巴地威胁道。
“白夜盟没人了吗?让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抓我。”目标闭着眼睛掀了掀嘴角,眼皮也不抬,“你杀了我吧。”
“你别()
瞧不起人!”我提高声音道,“我、我……”语塞。
“你刑讯逼供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库洛洛在旁边提醒。我一转头,看到他已经料理完了那边的事情,又施施然到这边蹲了下来。
“你那边搞定了?”我问他,这还没半分钟呢吧?
“没伤着风市的人,他们也懒得计较。”库洛洛道,“再不问他就死了。”
“我不记得怎么刑讯逼供了。”我小声跟他嘀咕,刀尖比来比去,“是挖眼睛,还是割耳朵?剥皮我的手艺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