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新郎突然中毒倒下,着实惊悚。
我也被这变故惊得张大了嘴巴,偷眼看向早有预言要出事的库洛洛,只见他也面带少许惊讶和若有所思,似乎没料中这遭。
——沉星势虽危及,好在这是白夜盟盟主的婚礼,各路人才济济一堂,很快有毒|药精通的医生跑上前去,掀开盟主眼皮看了看,掏出一管药剂给他灌下。
“咳咳!”沉星接连吐出几大口污血,眼见着从短暂的昏迷中醒了过来。
“是龟虽寿。”
出手以雷霆手段救回沉星一条命的中年医生推了推眼镜,“玄龟虽寿,中之即死。暴毙无解。”
“那怎么办?!盟主不能出事!!”.
群情惊惶又激愤。
尤其是之前负责端上酒杯和酒水的年轻人,刚才就是他顶着一头柔软的鹅黄色卷毛,第一个冲上去扶住沉星。此时一手把跌坐在地的盟主护在身后,一手握住那把突然出现的巨大镰刀——
“除了医生都退开!谁敢趁机对盟主不利,杀无赦!”
青年扭曲了脸,目眦欲裂。
“急什么,还没死就能治。”
保养得宜的中年医生俨然是此时那一圈人里最能沉住气的,扶正眼镜环视一周,“侥幸吊住了一口气。我现在要去配药,谁跟我去?”
“我去!”拿镰刀的鹅黄卷毛青年第一个叫道。
“我去吧!”守在沉星身边的热辣美人安妮站起身,“芒吉尔你守在盟主身边,别让叛徒趁虚而入。医生有我保护。”
“是,安妮小姐。”
“那就走吧。”医生拿起药箱道,“在我回来之前,这条命能不能守住,就看你的了。”
芒吉尔面色沉毅地点头。
医生和安妮匆匆离场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宣誓台上的沉星身上。后者正被穿着婚纱的黑樱搀扶着,缓缓靠坐在主持台上,双眼低垂,脸色灰败发黑,显然危在旦夕。
“有医生在,盟主定会转危为安。”
那个光老越众而出,双眼怀疑地扫过所有人,“在此期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在下毒的叛徒面前保护盟主,次要任务是揪出叛徒,交给盟主处置!”
“揪出叛徒!”
“到底是谁?!”
“杀了他!!!”
显然沉星在盟众心中极有地位,以场中纵横的杀气看,此时如果下毒暗算之人现身当场,恐怕眨眼间就要被砍成肉糜。
“盟主,你说什么?”
事不关己地站在远处,我看到手握镰刀的芒吉尔蹲下身去,附耳到沉星嘴边听他说了些什么,接着连连点头,站起来扬声道:“幻影旅团的库洛洛在哪儿?盟主让你上来,主持大伙儿找出凶手。”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库洛洛是谁?”
“那个黑毛小子?”
“盟主是不是中毒得糊涂了?”
“可这是盟主的命令!不会有错!”
“库洛洛呢?还不上来?!”
我亟亟转头,就见库洛洛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
“这关我什么事?”
他小声嘟囔,黑眸在场上一扫,嘴角一抿了然,“沉星没人能用了吧。”
“团长?”
越来越多的目光向我们这边聚集,派克低声问库洛洛。
“派克,稍安勿躁。”库洛洛回头轻声道,“用不着你出手。”
“推理游戏吗?”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迎着各种意味复杂的目光,抬腿向台上走去。
到了台上()
,先是芒吉尔和他低语几句,然后库洛洛蹲下身,听坐在地上的沉星说了些什么,又很快站起来,目光看向台下。
黑色目光遥遥和我对上了一瞬,继而转向一边,问:“酒和杯子是谁准备的?”
“是我。”芒吉尔压抑着情绪道。
库洛洛又问:“都经过谁的手?”
“盟誓用的酒三天前就准备好了,一直放在盟主的书房,刚才由我亲自取来。如果说可能动手脚,就只有这三天里去过盟主书房的人。”芒吉尔道。
“至于银杯,是我今天才从库房拿的。库房里类似的银杯有七八套,这两个也是我从一的茶盘里随手拿的,除非有预言类的能力,否则犯人绝不可能猜到我会拿哪两个杯子。而且库房的钥匙只有我和盟主手上有。因此,能在银杯上下毒的,就只有这个女人——”
芒吉尔转头看向站在黑樱身后,一个长裙盘发的年轻女人,“典礼前,她主动帮忙清洗过杯子。”
那女人面露惊慌之色,连连摆手,口中“啊啊”发声。
“安娜是我的侍女,不能说话。”
黑樱不顾洁白婚纱拖在地上沾染血污,出事后一直照顾在沉星身边,此时站了起来,昂首对库洛洛道:“安娜从七岁起照顾我的起居,她绝不会背叛!”
面对黑樱的辩护,库洛洛不置可否,自顾自道:“幻影旅团在白夜盟的根基既浅,牵扯也很有限。盟主让我来找真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认为现在周围可用的人,都不可信。”
他转头,黑眸看向此刻离沉星最近的黑樱,“越近的人,越不可信。”
“你怀疑我?!”
隔着这么远我也能看清黑樱脸上露出的愠怒和难以置信,“我会杀我的新婚丈夫、在我的婚礼上?你疯了!”
“不仅是你,除了旅团之外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库洛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