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再理会不着调的小子,刚才只一眼瞟到这小丫头便觉心惊。
荒山野岭,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会在独自在这,一脸的血也不知有无受伤。还有这头死状惨烈的花鹿,从小跟着祖辈父辈打猎的他怎么瞧也瞧不出这头上的伤是何种武器所致,更不像是猛兽爪牙死撕咬的痕迹。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稍稍放心来。
“孩子,你爹娘呢?”他弯腰放缓声音问道。
月长霁不出声,只装作害怕,抱着鹿屁股怯懦地看着男人。
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听明白了个两三成,这是一家四口?身上的服装是她没见过的款式,像是什么动物皮毛制成,只是破旧了些。一大三小皆腰挂麻绳,别小刀,后背绑着弓箭短矛。
她心中疑惑,这是西戎国的穿着吗?好像也不太像。
不仅不像西戎人,也不像其余三国。
男人身形高大,背微驼,面庞削瘦,皮肤粗糙带着起屑的干纹,一双眼却明亮干净得很,使劲眯着笑。
也许许久未如此笑过,此时想尽可能表现善意的他面上挤满了皱纹,以至于表情都有些扭曲。若是寻常三岁小女孩,估计会被这模样吓哭。
见小丫头怯生生看着自家阿爹,一旁个头最大的那女孩上前一字一句温柔道:“小妹妹,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你怎的一个人在此?”
这下月长霁听懂了,想了想,没吭声,只摇了摇头。
“你家大人呢?”女孩又问。
还是摇头。
这下女孩也不知如何是好,面露担忧看向她爹。
“大姐,这小丫头是不是没听懂你说话?”刚才一直没出声的另一个大些的男孩突然说道:“不然怎么一直摇头?”
他这一提醒,反倒让父女俩人为难起来。听不懂,要么是太小还未开智,要么是来自别国。
“她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本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小弟突然恍然大悟般惊呼,话刚落,随即而来的就是一个大巴掌拍在头顶。
他爹低声训道:“臭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
小弟捂着头哀嚎,“不是傻子,那就是个哑巴!”说完未等老爹的飞毛腿落到屁股蛋上,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一颗小树。
还好,还好,长期挨揍练出的反应果然可靠,不然屁股又要开花。
站在花鹿身后的她看着这父子俩的一系列行为费解又无语,正想冒险开口说点什么,那大些男孩喃喃道:“难道他阿爹阿娘不在了?”
月长霁闻言如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脸蛋上的肉跟着一颤一颤的。
然后露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鹿,又“啊,啊”地指了指张大的小嘴,希望以此解释自己脸上的血迹。
见她如此,女孩顿时湿了眼眶,定是别国跟着父母逃难而来,无法维持生计上山打猎,经验不足遇到猛兽,大人为护她周全被熊瞎子拖走了!
一顿脑补之后,女孩面带恳求看向男人,“阿爹,咱们带她回家吧。”
男人轻叹口气,快速合计了一下家里的米缸存量,点了点头,
“先带回去吧,也是个可怜的。”
得到父亲首肯,女孩高兴极了,正准备上前绕过这头硕大的死鹿,去拉她的小手。还在树桠上晃荡的小弟突然捂眼叫道:
“呀,她没穿衣服!她光屁股蛋不知羞!”
月长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