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屿行在厨房忙活,寿星则在那头把自己钉在椅子上自闭。
不多时,他听到厨房里响起噼噼啪啪的炒菜声。油烟机开着,可还是有一股微呛的辣椒味从里面飘溢出来。
商玦挑了下眉,把自己从椅子上解放下来,走进厨房,看到案板上的辣椒碎。再看锅里,也添了一小把小米辣。
他瞅瞅陆屿行。这家伙做菜的时候居然还挺有模有样的。
“宝贝儿,你不是不吃辣吗?”
a市虽然比不上南方许多城市那么重油重辣,但菜里多多少少会添些青红辣椒。商玦是a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小到大都长在这儿。而陆屿行是高中从外地搬来的,商玦不知道他具体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对方是一点辣吃不了,顶多能来一点广东的微辣。
陆屿行:“可你不是吃辣?”
商玦:“什么话,当然是能吃辣的照顾不能吃辣的口味。后头别放了。”
陆屿行转头看他一眼,说:“好。”
他接着翻锅铲忙忙碌碌。
商玦靠在案板边,看着陆屿行的侧脸走神。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几个人下厨。商新荣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连厨房都很少进过。陈雪融比商新荣更讨厌做饭,结婚后就麻溜地雇了家政阿姨。
商玦见过那位家政阿姨在厨房里做菜,对方做事很麻利,属于是乱中有序的类型。
陆屿行做饭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不存在“乱”,从头到尾都是慢条斯理的,可效率并不低。
过了会儿,商玦感觉陆屿行在忙活,自己干看着貌似有些不合适,心里不安。
于是他索性决定不看了,打算回卧室在这等饭的间隙里做题去。
还没开口,陆屿行把火调小了些,偏头朝他看了过来。
商玦:?
陆屿行其实是在看放在案板上那瓶刚买回来的酱油,被商玦挡在身后。
两人离得挺近,他脚步未动,微倾了倾身,手臂从商玦腰际绕过,准确地捞到了他的调味料。
商玦愣了愣,几秒后从以为要被对方抱住的错觉中回神,立即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闪人借口:“唉,宝贝儿我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你慢慢忙啊,我就不留下来碍事了。”
陆屿行刚撕开盖子上的密封包装,想说什么。但商玦说完话就走了。
“……”他回头把空了的厨房扫了一眼,食指挑酱油瓶塑料拉环的动作跟着放慢。
他其实挺喜欢有个人在他旁边碍手碍脚的。
……
快八点时,陆屿行听到门铃声,以为是商玦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出了趟门。
他没多想,关火离开厨房。
打开房门,一个巨大的蛋糕盒子突兀地怼到了他眼前。
“surpri——”
贺炀豪放的大嗓门戛然而止。
他跟陆屿行隔着一个哑光的灰白色蛋糕盒,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贺炀:“……”
他默默把手里的盒子从陆屿行下巴处拿下来,换上礼貌的语气:“请问,商玦在吗?”
“在。”陆屿行往边上靠了靠,“请进?”
他说了请进,贺炀却不知道应该先把哪一只脚踏进这个令他感到陌生的家里、面对此刻不知道在房间哪个角落的令他感到陌生的兄弟。
商玦这时候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出现在他家门口的人。
贺炀就差把“欲说还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商玦用拳头抵住唇嗽了嗽喉咙,没说出话来。因为怎么解释都奇怪。
他目光瞟向贺炀手里的大蛋糕上,额角突突跳了跳,“这蛋糕多大?”
“忘了十寸还是十二寸……”
商玦服了这个不差钱的傻缺了,“你买这么大,谁能吃得完?”
贺炀被他说得有些委屈:“那我不也是想着你过生日嘛,你是我兄弟,我当然要给你排场了。而且这蛋糕哪儿大了?我平常过生日家里都订好几层的。再说了……”
他声音停了两秒,停顿得很不怀好意。
“再说了,你家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嘛。我觉得挺够吃的。”
商玦:“……”
贺炀很少能把商玦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得意起来,表情眉飞色舞,春意盎然。
陆屿行隐约感觉这两人之间的谈话有些奇怪,但他跟贺炀毕竟不熟,于是没多细想,转头询问商玦:“我加个炒蛋?”
他菜做得不少,但三个二十岁的男性,饭量深浅谁也说不准。
商玦憋了一会儿,说:“……加吧宝贝。”
贺炀在一旁听着,努力绷住上扬的嘴角,脸上春意愈发盎然。
陆屿行又进了厨房。
剩下两个人眼对着眼,各自沉默。
贺炀嘴唇抖了一阵。
“噗哈哈哈哈哈!!”他终于是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
贺炀笑过之后,神采飞扬地抱住商玦的肩,怕陆屿行听见,特意把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你这就跟他把日子过上了?”
商玦的脸一下拉得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