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乖巧少年的表情,但是眼中透出的恶意不亚于其他任何刀剑,他爽朗地说道:“再和您待在一个地方,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从您来的第一天,我可是就一直在想,您为什么不早一天来呢?您早一天来的话,说不定就有改变的可能……”
少年双手指尖相触,脸上带着不知含义的红晕:“如果用您的血去浸泡兼先生的本体,他会不会醒来呢?”
“虽然您很强大啦,但是您的心软实在是太明显了。”堀川国广笑得很开心,他歪了下头,“而且我也真的很擅长暗杀,在黑暗环境之中,一旦您轻敌的话,说不定我就会有机会呢?”
“不过,兼先生一直在告诫我,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啊……哪怕在那样的时候,也还是笑着和我这么说——虽然很想这么做,但是,兼先生知道一定会臭骂我一顿的。”
堀川国广笑着对着百鸟摆摆手,说道:“所以,在做出让兼先生生气的事情之前,我还是暂时离开比较好。”
“我可是希望去见兼先生的时候,没有变成真正的鬼啊。”
理由太合理了,看着一队五个人——是的,还有髭切膝丸两兄弟——一起离开,百鸟茫然地和勉强恢复过来的乱藤四郎对上视线。
乱藤四郎迟疑道:“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
“你能带着小夜上战场并且保护他吗?”百鸟问。
乱藤四郎不说话了。
他们其实都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宗三说是为了给小夜找资源……其实他已经无法接受兄弟的死亡了吧?江雪的碎刀完全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稻草,与其这样等待下去,不如将小夜交给能离开这里且不属于这里的百鸟。
看百鸟对待乱藤四郎和五虎退的态度就知道了,至少他绝不会主动伤害短刀。
尤其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哪怕他们的身体本能在觊觎着那带着力量的灵力,可是和百鸟住在一个地方之中这么几天,他们清醒的意识似乎也在挣扎,理智和本能的对抗,让他们更不愿显露出自己的这番丑恶。
与其被伙伴作为敌人斩杀,不如碎在战场上。
他们特地以资源为由离开,给了百鸟一个合情合理离开的理由。哪怕是髭切也不过是挑挑眉,侧着头和膝丸说:“休息够了吗,弟弟。”
膝丸自然不会反驳兄长,当即说是。
百鸟挺想跟上的,但是在这种地方还好,一旦他去了战场……百鸟可还记得上次被自己吸引来的检非违使。
一个队伍的和自己实力相同的检非违使?百鸟有自信能打赢,但是他没有自信能控制住这群在失控边缘摇摇欲坠的刀剑付丧神。
——果然还是不行。
百鸟对乱藤四郎说道:“小夜暂时交给你了,我果然还是不太放心他们啊。”
乱藤四郎下意识伸手挽留了一下,但他总不能把小夜留在这里让退看管着吧?
注意到乱藤四郎的五虎退歪了下头,眼睛眨眨,无视周围的秽气,看着意外还有分可爱。
乱藤四郎叹气道:“好嘛好嘛,我们留下吧。”
五虎退只是待在阴暗之处,什么话都没有说。
等百鸟踩在树干上追上几人的时候,百鸟发现他们也停了脚步,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堀川国广不愧是唯一的胁差,几乎是在百鸟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抬起了头,看向百鸟的方向。面容清秀的胁差笑脸依旧:“您竟然还是跟上来啦,鹤丸殿下。”
宗三左文字的表情有些错愕:“那小夜……”
“暂时交给乱藤四郎了。”百鸟认真道:“我觉得吧,比起我,小夜应该更希望是兄长陪伴他?”
宗三左文字不说话了。
髭切干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周围的痕迹,若有所思:“这里来了新的敌人呢。”
“唔?”百鸟好奇地看过去。
“时间溯行军。”膝丸自动帮自己的兄长解释道:“这附近有时间溯行军出没的痕迹。”
“这个时代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时间节点吧?”百鸟思索道。
“时空的规则除了限制我们之外,同样限制着时间溯行军……他们这样出现,证明这里有什么他们想要改变的历史。”
堀川国广盯着他,语气带着嘲讽的惊叹:“哪怕沦落至此,您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保护历史?”
百鸟不紧不慢地刺了回去:“没办法嘛,毕竟这是我的责任。”
不是刀剑付丧神的责任,是他作为执法者的责任。
堀川国广不说话了,反倒是作为初始刀的歌仙兼定的眼神闪了闪,他说道:“若说战斗,在消散的最后还在继续战斗,这才是为刀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