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櫆自然也听到了。
他眸光闪了?闪, 看着姜兰芝的目光又朝另一边转过去。
乍然听到久违熟悉嗓音的姜兰芝,也难掩震惊的望向街对面。
街对面除了姜沐言和萧南瑜,就在姜沐言的身旁,还有一个穿金戴银, 锦衣华服, 从头到脚极为珠光宝气的年轻妇人。
那人赫然就是姜雅朵。
她不是嫁到江南去了?吗?
怎么回京了??
“爹爹!”姜雅朵声声嘶喊着, 见姜文櫆看到她,她喊得就更大?声了?, “爹,我是雅朵, 我回来看您的, 这是怎么了??”
姜雅朵哭喊着,是真的伤心。
当初被一顶轿子悄无声息的送出相府,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再?次回到京城,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幕。
她一早入的京, 在客栈里稍作整顿, 原本?想打扮得富贵无比的样子回相府,结果她刚装扮好?,红桃就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跟她说。
姜家被抄家了?。
姜家全家老小还要去流放。
她急匆匆跑下楼,就在长街上看到了?衙役们?押着姜家诸人。
看到囚车里凄惨狼狈、血迹斑斑的姜文櫆,巨大?的落差冲击下,她心里再?多的怨恨不满, 也在这一刻化作了?伤心与惶恐。
怎么就抄家了??
还要去流放,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文櫆没想到流放之前还能?见到三?女儿, 也冲她微微笑了?笑。
他想安慰几个女儿,他没事, 他挺好?的。
可他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说出口?的话也近乎低喃,她们?根本?就听不到。
“三?妹,你怎么回京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雅朵的出现太让姜沐言意外了?,她下意识询问?道。
当初姜雅朵远嫁江南,她曾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姜雅朵了?。
“长姐?长姐,我今晨入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怎么会在囚车里?我听闻是要流放?好?端端的怎么会要流放?”
姜雅朵哭花了?精心打扮的妆容,看到姜沐言的一瞬比她还意外,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抓着,如同溺水之人抓着浮木一样。
“具体的回头再?说,爹爹是真的要流放,圣上下旨抄家,我们?家全家流放三?千里。”
带着哭腔的姜沐言,先肯定了?姜家流放的事实,其余的却?没时?间细说。
“全家流放,三?千里……”姜雅朵心慌意乱,全然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了?。
但她看着姜沐言,眼角余光瞥到囚车后面,那一张张被绑了?手的熟悉面孔,脑中灵光一闪,上下审视着姜沐言。
“长姐,既是全家流放,怎的你在这里?”
姜雅朵纯粹是后知后觉的震惊,并没有希望姜沐言也在流放队伍里的意思。
她姓姜,姜家是她的娘家。
哪怕对姜文櫆,对姜家有所埋怨,可娘家流放对她而言不是好?事。
姜沐言不用去流放,好?歹算姜家保住了?一人,否则姜家所有人都流放了?,只剩她一个人,她该多无助。
“我嫁人了?,罪不及出嫁女,所以我不用流放。”姜沐言说着,想到街对面的姜兰芝,又?补充了?一句,“二妹也一样,在爹爹判罪之前及时?出嫁了?。”
姜雅朵再?一次被震惊到。
姜沐言嫁人了??
连姜兰芝也嫁了??
她竟一点都不知道,若非此次上京,别说两位姐姐嫁人之事,就连姜家获罪满门流放的消息,她都还不知道。
震惊不已的姜雅朵,这时?候才注意到一直陪在姜沐言身旁的男子。
定睛看去,竟是萧南瑜?
萧家的大?公子?
姜沐言嫁的人是他?
大?为惊讶的姜雅朵,内心有种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觉。
打从文德门刺杀案,萧南瑜救下姜沐言一事后,她就隐隐有种姜沐言和萧南瑜不同寻常的感觉。
兜兜转转,这两个还是走到了?一起。
只是姜兰芝以前一直想嫁萧南瑜,眼下嫁给萧南瑜的却?是姜沐言,姜兰芝怕是心都要碎了?。
萧南瑜的左臂一直虚揽着姜沐言,怕她走太急摔倒,也怕她被人挤到,一直寸步不离的护着她。
她停下和姜雅朵说话,说完姜雅朵就用惊愕的目光盯着他看。
“三?妹。”萧南瑜以姐夫的身份和姜雅朵致意,随后又?看向姜雅朵身后的富态男子,拱了?拱手道,“这位想必是三?妹夫?”
姜雅朵嫁的江南富商姓刘,单名一个元,身材略圆润,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其实头脑灵活十分会赚钱。
刘元携妻上京,也没想到会赶上姜家流放。
他和姜兰芝一样,同样不知道姜沐言和姜兰芝都嫁人了?。
刘元一看萧南瑜这浑身的气?度,就知他出身不凡,忙恭敬回礼道:
“长姐夫,鄙姓刘名元,乃是兰芝的丈夫。”
他是商人,再?家财万贯也只是区区一个商人,跟京城里的勋贵高官没法?比。
哪怕都娶了?姜家的女儿郎,两人是连襟关?系,刘元也用上了?谨慎又?恭敬的态度。
“三?妹夫客气?,在下萧南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