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思左右护卫立刻抽出长刀警惕对着李长安,李长安身?后的将士不甘示弱将矛尖对准了阿布思一行人。
一瞬间,气氛紧张得针落可闻。
李长安轻笑?一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阿史?那将军可愿意我们二人私下细聊?”李长安坦诚看?向阿布思。
阿布思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两分,他冷冷道:“我知道你是来平叛的,无需多言,我不会束手就擒,直接动手吧!”
他好歹也做了几年的大唐将领,大唐朝廷会如?何处置叛唐之将,他十分清楚。
从被回纥人和契丹人狼狈驱逐回大唐疆域上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会死无葬身?之地。
阿史?那家族的荣耀不允许他束手就擒,他纵然是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块血肉!
李长安却笑?了:“可汗何必如?此呢?两军交战,刀剑无眼,牵连了将军身?后营地里的无辜部众就不好了。”
阿布思是带着数个突厥部落一起叛唐,拖家带口浩浩荡荡数万人,绝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
李长安对阿布思的称呼已经从将军变成了可汗,将军可以战死沙场,但是可汗不能,他必须考虑族人的生死。
阿布思沉默许久,心不甘情不愿抬手按回了他身?侧护卫的刀。
“你想在何处谈?”阿布思警惕道,“我不会入你帐中,你们唐人狡诈极了,我入你帐中必然就回不来了。”
李长安一口答应了他:“那就到你帐中,你自己帐中你总该放心吧。”
阿布思惊愕看?着李长安:“你敢到我的军营之中?”
“有?何不敢?”李长安坦坦荡荡反问。
阿布思看?着李长安那双倒映着月光和火光的坦荡双眸,沉默了下去。
过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嘟囔着:“你比我厉害。”
他不敢到这个寿安公主的营地,寿安公主却敢到他的营地中,阿布思脸臊得通红,觉得自己愧对了家族的名声?。
心里也不禁对李长安生出了几分敬佩。
李长安只带了三百人就跟着阿布思回到了他的帐篷。
一路上她观察着周遭的情况,心里有?了底。
她当然不是全然没准备凭借一腔孤勇就跟着阿布思深入敌营。
只要阿布思不是个疯子,就不会对她动手。对她动手能得到什么?杀了大唐公主的一时畅快?然后被她带来的军队屠族?倘若阿布思疯狂到了不在意部落族人死活的地步,那他就不会带着全族迁移了。
何况,李长安漫不经心扫视着营地。
万余披甲之士,听着很多,但是分散成一个能包围住里面数万老弱妇孺的大圈后就不多了。
就算阿布思真?发?了疯,她带的这三百人也足以冲出此营地了。
阿布思命人在帐篷内点上足够多的蜡烛,而后大刀阔斧盘腿坐在了案牍后面。
“你为?什么想要和我私下谈判?”阿布思不客气道。
李长安坦诚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我看?上了平定叛乱的军功,又不想和你两败俱伤打一仗,所以只能试试伐谋和伐交了。”
在李长安看?来,阿布思现在只是暂时替她保管人口的人,阿布思的部众就是她的百姓和将士,她只要脑子没毛病就不会做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情。
“我自认为?长相比安禄山要可爱一些。”李长安轻笑?,“将军也应当更愿意看?到今日坐在此处的是我而不是安禄山吧。”
提到安禄山,阿布思表情顿时像是被十个彪形大汉塞了一嘴名叫“安禄山”的苍蝇一样难看?。
阿布思神色变换许久,嫌恶道:“别和我提安禄山那个杂碎。”
李长安笑?着点点了头:“正好我也不喜欢他,那就不提他了。”
那是不可能的,不提安禄山怎么能显示出我的贤明来,鲜花也得牛粪衬啊。
帐篷内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中。
李长安好整以暇看?着桌案,仿佛上面刻着花一样好看?。阿布思则一直自以为?悄咪咪的在盯着李长安看?。
这人怎么不吱声?了。阿布思坐立不安,抬头“隐蔽”看?了一眼李长安,终究还是他先按耐不住了。
阿布思恶声?恶气道:“你想和我谈什么?你得先说话?我才能知道你要什么吧。”
“你有?什么我就要什么。”李长安心想阿布思比李林甫可好糊弄多了。
阿布思焦躁道:“原来你和安禄山那个杂胡是一个心思……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以为?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李长安看?着阿布思直截了当道。
阿布思骤然哑口无言。
李长安掀起眼皮看?着阿布思,不客气道:“我坐在这,已经是给了你第?二条路了。倘若今日没有?我,你就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死在安禄山手上,部下被安禄山收编,部众被安禄山带走,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成为?安禄山军功簿子上的一行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