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微微摇晃, 远处的闹市欢声笑语,叫卖声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林惊雨隔岸望街, “今年的元宵还是一如既往热闹。”
萧沂伸出手,“那皇后可想与孤一道微服私访。”
林惊雨点头,挑了下眉, “好啊, 夫君。”
美目盼兮, 笑靥在柔和的灯光之下, 两眼弯弯望着他,萧沂握紧她的手, “与娘子一道过元宵, 实乃我之幸。”
两个人走?在闹市,在人来人往之中穿梭,恍若民?间一对平凡的夫妻。
林惊雨津津有味吃着荷叶鸡, 等到快吃光了, 才?想起萧沂还未吃晚膳, 于是忍痛割爱, 叉了最后一块给萧沂。
“萧沂, 你……要不来一块。”
萧沂瞥了眼她那不舍的目光,笑着道:“罢了,你吃吧,我不吃。”
既然他不吃, 林惊雨就?爽快地?吃了最后一块荷叶鸡。
她也是疼惜萧沂的, 等吃完了道:“前面有好多小吃铺子, 我们一会买一些,给你垫垫肚子。”
“好。”
可到了后头, 买了糖炒栗子,林惊雨吃栗子,萧沂剥壳。
买了碗瘦肉粥,没有坐的地?方,无奈只能萧沂端着碗,林惊雨吃。
吃着吃着,林惊雨也怪不好意思的,她手中的勺子移向萧沂的唇,“啊,张嘴。”
他低头整勺吞下,林惊雨当?他是饿得厉害,毕竟这?是萧沂今夜吃的第一口晚膳。
“好吃吗?”
“好吃。”
她忽然眯起眼,盯着萧沂打量,萧沂吃着一顿,“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我怎么觉得你瘦了许多。”
“是吗?”萧沂解释:“许是当?了皇帝,政务繁忙。”
林惊雨若有所思,“也是,你平时那么忙,我回头让小华子叫御膳房给你煮些滋补之物。”
“有劳娘子,不过我觉得,你亲手做的,更滋补。”
他扬唇,笑意晏晏。
林惊雨瞪了他一眼,当?他是嬉皮笑脸,“还有,你平日里节制些,你白日忙,夜里还有使不完的牛劲,身子迟早垮了,瞧你这?嘴唇白的。”
“我这?不是极力为了满足皇后的愿望。”
“嘴贫。”
“好。”瘦肉丸见了底,萧沂放下碗,望向远处。“前面灯谜,想去看?看?吗?”
林惊雨一笑,“张大人可都与我说了,先前的灯谜是他猜的,某人不过是威逼利诱,以钱权贿赂人成果,某人会吗?”
某人不以为意跟着一笑,眸中倒映灯火连天,他握住她的手。
“且看?萧某为夫人拿得头筹,大满归。”
*
萧沂做到了,他背手站立在台上?,身姿颀长,白袍徐徐微风中飘然,满是意气风发,嘴角勾起笑春风。
老夫子一言,公子一答。
次次巧妙。
林惊雨哑着口,在一阵叫好的鼓掌之中,萧沂抱着战利品走?向她。
“怎么样,某人还不赖吧。”
他把头筹,一只精致镶金边的荷花灯给她,“还记得三年前,也是一个烟火会,你收了皇兄的莲花灯,这?一次,可是我的了。”
林惊雨握着灯一笑,“你不是说,萧筠的莲花灯,是你挑的吗?”
萧沂点?头,“那这?么讲,原来你注定?是要收下我的灯,嫁给我。”
林惊雨调笑着叹了口气,“嗐,是福是祸躲不过啊。”
茶楼说书人激情澎湃讲故事,林惊雨仔细一听,讲她和萧沂的。
道是先前的事是场乌龙,原是逆贼二皇子觊觎彼时祁王妃背后的势力,夫妻俩不得已演的一出戏。
帝后二人这?一路相互扶持,同甘共苦,是真正的琴瑟和鸣,只羡鸳鸯不羡仙。
林惊雨越听越假,转头看?萧沂极为满意的神情,她凑近盯着他,“是不是你放出的消息。”
萧沂摇着头笑,笑声酥醉,牵着她往前走?,“是张竹允小肚鸡肠,怕他夫人与我的事传得邪乎。”
林惊雨点?头,“那是该解释清楚。”
只听身旁的人又道:“不过甚合我意,以至于他传播讯息的银子是我出的。”
那不就?是他传的。
身后的热闹不知不觉褪去,直至钟声响起,抬头看?竟是城西大昭寺。
萧沂问:“要进去吗?”
“好啊,我正好谢佛祖遂我多年前许的愿。”
萧沂想了想,“我记得多年前与你在这?相见,托皇兄的福,那日是个七夕,你许的愿莫不是嫁给皇兄?哦,不对,你没有嫁给他,应是许了嫁给皇帝?”
“一半一半吧。”
萧沂无奈道:“反正,依你的心性,别人许良缘,你许的怕不是与荣华富贵的良缘。”
林惊雨一笑,“果然,知我者?,你也。”
偌大的佛殿,佛音悠远,香火袅袅,慈眉善目的金佛巍峨打坐在莲花台上?,俯瞰众生,来往信徒不断,虔诚祈祷,诉说心中愿望,渴望神佛遂愿。
林惊雨再?次跪在金佛之前,想起多年前,有个年轻女子,比这?里所有人的身子都要伏得低,虔诚愿奉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