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住的房子也是五间大房,外有抱厦,宋胭和魏芙都留在抱厦内,魏祁同张氏去了内室,里面应该已经开始说话,但外面听不见。
魏芙在抱厦内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冷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哥善待弟妹,但我们国公府也容不得有人行些腌臜事,脏了这府邸。”
宋胭自然知道她在说自己,隐忍片刻,终究是气不过,回道:“若心中腌臜,便看什么都腌臜。”
魏芙冷哼一声,一副“你等着”的意味。
房中,张氏问魏祁:“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魏祁问:“什么准备怎么办?”
张氏压着怒火,不解道:“是惩戒,还是通知宋家,总要拿出些态度。我就知道这桩婚事答应不得,只怪你祖父为了他自己的名声,全不顾你!果然,这还没几天!”
魏祁问:“通知宋家做什么?母亲又是哪里来的气?不用说是五弟追上来同他嫂子说话的,就说他们真在园中遇到,说了几句话,又何至于去告诉岳家?”
张氏不敢置信道:“这怎么是说几句话?他们说的什么,拉扯的什么,你能相信他们没点苟且?”
魏祁平静道:“母亲,捉贼拿赃,你不能臆测,因为嫂子同叔子在园中说几句话就疑人有染,这太荒唐,就是去了公堂也没人能同意。”
“他们不是平常的嫂子和小叔子,他们原本是要成亲的!当初两家有婚约,她都去过西院好几次,我还看见五郎当初拿眼瞄她,朝她笑!”张氏道。
魏祁看向母亲,声音温醇而掷地有声:“母亲,您若不同意这桩婚事,当初便该迎上祖父,极力反对,您畏于祖父威慑点头了,就不该拿儿媳当罪妇。
“宋胭嫁给我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过门后也勤恳本分,过去的事您当它没事,便没事,您成日当一回事,那便家无宁日。我已死了一任妻子了,如今再娶,只盼后院安宁,妻贤子孝,不让我操心。”
张氏没了话。
她仍然不高兴,就是对宋胭不喜、对她有意见,可她说不过儿子,便板着一张脸道:“你是见她有几分颜色,被她迷住了魂吧?”
魏祁静静看着母亲,默然片刻才缓声问:“所以母亲是想我停妻再娶,再成第三次婚么?”
张氏自然也不想再折腾一回,三婚名声不好听,国公府再多的钱也不好一次二次办大事,被这话问得无可应对。
魏祁道:“二妹不懂事,母亲还要多多教导,不过一桩小事,就这么过去吧,小事化了,才能家宅和睦。”
说完,他从椅子上起身:“朝中还有事,儿子先告退了。”
他朝张氏揖了一礼,张氏无奈叹声气,让他走了。
魏祁走到抱厦,见宋胭神情局促端坐在靠外的椅子上,而妹妹魏芙半躺在靠内的椅子上,剥着茶几上的橘子吃。
见他出来,魏芙有些意外:“大哥?”
她以为他没这么快出来。
魏祁看向她道:“我先去兵部了,你既回家,便在家多陪陪母亲。”
说完看向宋胭。
宋胭早已从椅子上起身,带了几分不安看向他,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将她头上一片海棠花瓣拿下,温声道:“这几日到西院帮忙累了吧,稍候给母亲请过安就回去好好休息。”
听这话,就是没事了。
这也是他少有的温情举动,宋胭很清楚,这是他这做哥哥的当着妹妹的面表明态度:他信她。
宋胭忍不住露出笑,点头道:“大爷早些回来,天色不好怕下雨,记得让人带伞。”
魏祁点点头,出门出了。
“大哥——”魏芙在后面唤了一声,魏祁没应。
没办法,魏芙瞪一眼宋胭,马上进屋去,去找母亲。
宋胭在外面站了片刻,也迈步进去。
屋内的张氏面色仍然不好,但有魏祁的态度,她也没多生事,冷言冷语教导几句,便让宋胭回去了。
宋胭走后,魏芙不甘道:“怎么回事,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张氏多少听进了些魏祁的话,回道:“你也就看见他们说了两句话,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有阴私。”
魏芙不服道:“他们两个人见面,还能说别的什么好话?我亲眼看见了,就是证据!”
“同在一个宅子里住着,总会碰到,就为这事,你要怎样,让你大哥休了她?”张氏反问,随后叹息:“婚事才办呢,咱们家可丢不起这人,你祖父那里也不会依。”
她细想过,也的确是这样,她一开始是被女儿的态度影响了,女儿到底年纪轻,不懂事。
魏芙不高兴道:“这是大哥的意思吧?大哥就是一心扑在朝廷上,根本不懂这些,回头被那女人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