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二太太接过了大太太代理的后院事务。虽说大太太只是代理,总有一天要归还,但二太太月子刚坐完,又出了二老爷的事没消停几日,这就拿回公中的权力,多少有些心急。
宋胭心中疑惑,但没多问,如今二太太对她十分冷淡,不知是为之前二老爷的事,还是也有别的事。反正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想去主动讨好,便也淡淡的。
这个当口,之前声称再也不回来的魏芙却再一次回了娘家。
她一回来就直奔宜安院,这本与宋胭无关,只是没想到才过一会儿,宜安院那边来人了,说太太有事叫她过去一趟。
一听这话,宋胭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是不是魏芙又来和婆婆说了什么,惹得婆婆要找她去质问。
宜安院的人似乎着急,还在屋中候着,就等着她动步,她看一眼秋月,秋月朝那丫鬟道:“奶奶刚才还说头有点晕呢,有什么要紧事么?”
丫鬟十分为难,低声道:“我看太太叫得急……”
秋月又看向宋胭,宋胭叹了声气,起身了。她想了想,真不行,她就装难受吧,以前不行,现在有了孩子便是尚方宝剑。
到宜安院,却发现氛围有些不对,大太太张氏坐在明间堂前,一脸着急,魏芙坐在她身旁,眼睛红肿,似乎才哭过一大场。
这不像是魏芙告状,倒像魏芙才诉完苦,莫非又和婆家闹不开心了?
她猜着,张氏待她坐下,和她说了魏芙的事。
原来魏芙是被婆婆打了,还狠狠骂了一顿,又要让她去罚跪,她不服气跑回来的……
原因则是她丈夫那个纳的那个姨娘。
因魏芙无子,聂家便作主给她夫君聂文远纳了个妾,唤曹姨娘,这曹姨娘一进门就怀孕,聂家高兴得不得了,几乎将这曹姨娘供起来。
魏芙不高兴,却也只能不高兴。
就在今日一早,那曹姨娘去给魏芙请安,去得很迟,还故意显摆聂文远前夜送她的首饰,一只凤凰金簪,花了大手笔。
魏芙霸道惯了,哪受得了这份气,便先按兵不动,请曹姨娘去房里喝茶聊天,没一会儿,就说有个值钱的宝珠不见了,怀疑是曹姨娘拿了。
曹姨娘自然不认,魏芙也不放她走,要脱衣服搜身。
那曹姨娘如何拗得过出身国公府的正室夫人,只能乖乖让搜身,魏芙身边的丫鬟婆子也按她的授意,悉数进屋,当着一群下人的面,将这曹姨娘扒得干干净净,一件衣服也没留,最后说确实不在她身上,才让她穿衣服回去。
曹姨娘回去路上越想越羞愤委屈,一路走一路嚎啕大哭,最后一不留神,在花园台阶上摔了一跤,当时便血流不止,后来由丫鬟抬回去,叫了大夫,人保住了,孩子没了。
魏芙婆婆聂夫人问明原由,怒不可遏,当场叫来魏芙给了她一巴掌,骂她蛇蝎毒妇,要聂家绝后,没安好心,没教养,娶她算聂家瞎了眼等等,并让她去跪祠堂。
魏芙挨这一巴掌便气急败坏,挨了骂更是委屈,又如何能乖乖去跪祠堂,最后反过来指责婆婆私自给儿子纳妾,不将她放在眼里,又说聂文远宠妾灭妻,聂家才是没教养,与婆婆大吵一通后回了娘家。
张氏叫她来,便是要自家人一起商量商量,眼下怎么办,是否要去与聂家交涉。
宋胭自己就怀着身孕,与聂家那曹姨娘还是差不多的月份,如今孩子早已有明显的胎动,她无法想象,就此摔一跤,孩子没了她该如何伤心。
而这魏芙,全程痛数聂家不是,说那曹姨娘如何嚣张,如何小人得志,她自己摔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婆婆有多恶毒等等,竟丝毫没有惭愧之意,让宋胭完全无法当她是一家人来出主意,甚至比起她来,更怜惜那平白受侮辱,又没了孩子的曹姨娘。
更别提她与魏芙的前嫌。
但她不能当着婆婆的面说姑子的不是,便只是一脸无奈,作势为难道:“这该怎么办,若是去交涉的话,谁去呢?怎么交涉,那聂夫人也正在气头上吧?”
张氏问魏芙:“你公公和那聂文远,他们是什么态度?”
魏芙哭得越发辛酸:“公公不必说,都是冷脸,聂文远,就不说他了,那小贱人都怀着孕,他还常去看呢!”
宋胭沉默着不出声。
张氏叹息一声,终于说了句实话:“再怎么说,人家好端端的胎儿确实没了,也确实与你有关,我们也不占理。”
“她一个小妾,有什么资格到我面前炫耀显摆?我是正室夫人,我东西不见了,搜个身怎么了?流产是她自己摔的!她说因为伤心因为哭神情恍惚,谁又知道!”魏芙辩解。
张氏看着她一脸无奈。
宋胭继续装死,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说曹姨娘炫耀显摆也是你自己说的,谁又知道?你东西有没有不见自己心里不清楚?搜身,人姨娘也是半个主子,被脱光了搜身,谁心里能承受?她也不喜欢江姨娘,但再怎么样都干不出这事!
张氏见宋胭也全无主意,没办法就请来了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