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晨的满月酒定在了十一月十五。宋胭在十一月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因孕期行动不便,困了那么久,如今出了月子,犹如出笼的小鸟,走动得多了,许多满月酒的事也忍不住亲力亲为。
因为宴席的事,一早她带着魏曦去向婆婆请安,顺带着商量,张氏这两年只见着另两个妯娌一个一个抱小孩,自己是一个都没有,如今有了个亲孙女儿,便格外喜欢,每日都要逗一逗,所以宋胭早上去请安,只要晨晨醒着,就会抱她过来。
晨晨生下来瘦小,但奶水足,一个月就长得飞快,人大了,皮肤白了,眼睛睁开了,再也不见当初刚生下来瘦猴儿一般的模样,而且犹如魏祁男生女相的样子,张氏每见一次就要夸一次好看。
议完了事,张氏逗完了晨晨,将晨晨还给奶娘,和宋胭说起聂家。
提起这事,张氏就皱了眉,满面不喜又无奈,和宋胭道:“我是想,马上年关,这事再不能拖了,总不能让芙儿在娘家过年。这次满月酒,聂家总会来人,来的多半是他大嫂,那高氏,那是个厉害人,你便在她去看孩子时留些时间,和她提一提芙儿的事,看他们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魏芙当初负气回娘家时,并不知道会在娘家住这么久。
她以为聂家很快就会来向她道歉、求和,将她接回去,可聂家竟一直没来。
后来张氏请三婶出面与聂家谈过一次,大概两边都不愿低头,所以不欢而散,谈崩了。
如今婆婆或是魏芙,到底是急了,让她来谈。
宋胭道:“我到底是没经验,那高奶奶厉害,母亲要不然叫二婶去说?”
张氏道:“你二婶那里我想过,她是长辈,让她出面倒是给那聂家长脸了,再说那边是婶婶,你这边是亲嫂嫂,你出面,也让他们知道,芙儿是有哥嫂撑腰的。”
宋胭不愿接受,又说:“我是有心给二妹撑腰,奈何没那本事,万一没谈好,不是反而弄得更僵?我还是觉得二婶出面稳妥一些。”
张氏既然选择宋胭出面,当然是经过考虑的,觉得宋胭出面比弟媳好。
二房现在啥也不是,二老爷闹那桩官司,京城谁人不知?丢脸丢到家了!
二太太贪墨公中钱款的事,府上是瞒着,可她突然就从公中撤出来,明眼人都能猜到里面有事情,那聂家又是姻亲,难免不会得到各种小道消息、猜到些什么,这样二太太在高氏面前一开始就没脸,高氏不一定买她的账。
但宋胭却不同,她是魏芙的亲嫂嫂,未来的侯夫人、如今的阁老夫人,又与高氏是平辈,种种方面,都让宋胭更合适。
可她没想到宋胭却不接。
张氏心里不高兴,微沉了脸色道:“我说你更合适就是你更合适,你就别再推辞,就这么办吧。”
宋胭回答:“那母亲可真难为我了,我做不来的事,如何能应?母亲就是吞了我,我也不敢担这事。”
话说完,晨晨哭起来。
奶娘抱着晨晨道:“姐儿大概是饿了。”
宋胭索性站起身:“母亲,那我便先带晨晨回去了,母亲再与二妹商量商量,我还是觉得二婶比我能说会道,合适得多。”
张氏沉默着不说话,宋胭从奶娘手里接过女儿,魏曦道:“母亲,我还有事与祖母说,待会儿再回去。”
“好,只要你祖母精神好,你便多请教祖母一些。”宋胭交待完,离去了。
魏曦如今也管着公中,虽是些杂事,但也够她忙的,她留下来问院中角落修整的事。
待说完家务事,魏曦顺口问:“祖母是不是不高兴了?为母亲推辞的事?”
张氏恼声道:“她现在硬气,有你父亲护着她,连我这婆婆说的话都不听了。”
魏曦道:“母亲也有母亲的苦衷,事关姑姑的终身,的确是桩大事,母亲又不知道姑姑心里怎么想,万一事情没办好,回头姑姑和祖母怪起母亲来可怎么好?
“这边母亲对那边的嫂嫂强势了,回头说都是母亲才得罪了那边;母亲对那边的嫂嫂亲热了,又说母亲低声下气,显得像求人似的,母亲哪里敢接?
“再说姑姑真信得过母亲么?毕竟姑姑还年长母亲好几岁呢?我看姑姑就当着父亲的面才肯叫母亲一声大嫂。”
魏曦这么说,让张氏心中一惊。
她听了出来,魏曦的意思,宋胭是因为魏芙才不接这事。
张氏沉了脸道:“你姑姑哪里信不过你母亲?要信不过,她能同意这事吗?晨晨出生,她又是送衣服,又是出重金打金锁,可半点没有亏待,不过是嘴不甜罢了,你母亲做大嫂的,便来计较这个?”
魏曦连忙改口:“母亲当然不计较,怪我瞎说,姑姑是实心眼的人,我们全家也都是这样的人嘛,兴许母亲就是觉得自己年轻,怕办不好事,回头我劝劝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