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就这样气势汹汹横冲直闯,又偃旗息鼓讪讪离开,浑然不觉早就打草惊蛇。
走在已经净街的路上,金湛身边一直跟着的长随才低声道:“大人,这样走一圈又去哪里?皇上给的时间不多了!”
金湛淡淡道:“兔子藏在窝里不出来,想找很难,但用猎犬胡乱撵上一遭,总有沉不住气的冒出来。”
“要是兔子没有出来呢?”长随还是担心。
“不出来,我们也要撵一趟,总得做点什么给上面的人看!要是慢慢搜寻……”金湛冷笑。
那些贵人才不会关心小娘子们的死活,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越是轰轰烈烈,才越显得尽心尽责。
但金湛也不是白白浪费这机会。
“叶青,你吩咐下来,今晚城中各处巡勇都要把街边巷尾走一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即搜查。”
“是,大人!”叶青领命,对周围的队正伍长一一安排。
众人不敢迟疑立即掉转马头,分别往各处坊市巡房。
顺安坊唐家,正房中主子们心急如焚,下人也不敢早睡,都坐在灯烛边掩口呵欠连天。
秦牧白天在外游荡一圈,此时已经睡得香甜,秦氏将他推醒:“牧哥儿,你说说今天还去了哪里?不许隐瞒。”
白天萍姨娘要出门,说一人孤独,就将秦牧借去,到得傍晚才回来。
这一天两人在外干什么却不说,终于熬到夜静,心急如焚的秦氏就将秦牧弄醒追问。
秦牧被拨醒,睡眼惺忪,喃喃低语:“姑祖母,我记着你说过不许找那贱人,没找,只跟萍姨奶在外面走了走。”
“真的没去找那贱人?那干啥去了?那贱人走了就别想回来!”秦氏不死心,继续追问。
秦牧抿唇,脑中已经清醒,但还是闭着眼睛装瞌睡:“胡乱走,还吃了驴肉火烧。”
他的确没有去找亲娘安氏,能出门的机会不多,不能随便浪费掉。
白天,他跟萍姨奶去的是位于九吉街的一家杂货铺子,那是刘氏的嫁妆铺子,平时萍姨娘不能过问。
可现在刘氏慌乱无措,中馈乏人,萍姨娘从唐品山手中拿到家里的账本和库房钥匙。
虽然短时间里不能把这些东西收为己用,但秦牧提醒萍姨娘乘机去查账,以后对家中具体产业也就清楚明白。
只不过他说的原话是:姨奶若是有钱多好,以后可以想买糖葫芦就买糖葫芦!想买烧饼就买烧饼。
刘氏的杂货铺子地段不算好,但面积大,足足五间铺面,再加后院开着客栈,每月能有二十几两银子的利润。
萍姨娘一不做二不休,将两处账本看了通透,又细细问过经营上的事。
铺子上的人都是刘氏在外聘请来的,听到萍姨娘说自己是唐家人,又拿出铺子钥匙,就把账本和进货出货毫不隐瞒都说了一遍。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萍姨娘只感觉自己在唐家几十年是白废了,被刘氏欺压就只会在床上勾住唐品山,独留刘氏守空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