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几个工匠在下午干活时喧闹嘻笑,搅得别院不安宁,他们就将人拘起来,宁家误会才上门来闹。
其实,尹世子跟几个女妓疯癫嘻闹被工匠看见的事,只有管家和几个护院知道。
护院怕世子发怒自己疏于值守,才将人关起来。
这些人都是当地庄子上的人,管家见几人什么不知道,也不敢真的弄出人命惹出麻烦,就将人扣下。
趁夜偷摸送出去,想丢在山上饿上两天吃些苦头,让他们学会在大户人家干活,要不多行、不多看、不多言的规矩。
管家仗着自己是国公府出来的,根本没将这些种庄稼的庶民放在眼中,能留一条命就是开恩。
所以,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把人撵走。
他也没有想到,宁老爷子这个里正也是个爆脾气,一言不合就去报官,还把兵马司的金大人给招来了。
只可惜那三个人已经被找到,想狡辩都不成。
尹世子听罢管家的解释却是无所谓。
自己堂堂国公世子,就是想折腾几个庄稼汉又能怎样,反正又没死人。
哪怕就是死了,大不了就是赔几两银子。
那金湛为几个泥腿子出头,就是私心作怪。
他想到在院外时那个娇艳妇人拉住金不二的画面,不由翘唇讥笑道:“金湛人模人样,原来是喜人妻,不愧是下贱的罪人之子,连喜好都上不得台面!”
被人打了自家护院,尹世子却心中得意,他早就想找借口将金湛扳倒,现在正好有理由。
立即排人回城去给家里人传话,说北城兵马司指挥使金湛以公谋私,欺压功勋,要父亲上书皇上要为自己作主。
他自己则依然住在别院,又让管家带人去庄上抓人,他要好好收拾那几个泥腿子。
可管家说金湛没走,还在宁家……
顿时气得尹世子砸了一对花瓶。
白霞寺香火鼎盛,时有香客来往,自然就有宽敞的车马道。
安春风坐了宁老爷子专门准备的马车,金湛跟叶青的骑马在旁。
小林子赶车,荣雪不敢出门,车上就小豆子秦牧陪坐在旁,看上去勉强晃晃荡荡一家子。
车到寺门,立即就有小沙弥过来询问是否要上香,他可以请知客僧过来陪同。
这也是一笔生意,就是讨要香油钱的。
叶青递了一串钱,要过一束香就将人打发开。
秦牧牵着安春风的手走进庙里,可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走在自己和娘旁边的金大人。
从到梨花巷,知道十里巷发生的事,他也就知道了救过自己娘的金大人。
有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应该是名声远传才对,可是在他前世记忆中,怎么都想不起这个兵马司指挥使。
各城的兵马司指挥使是一个流动性很大的职位,很少有任上三五年的,不是轮值调任,就是因为得罪人而不明不白消失在世人面前。
秦牧只记得自己前世最后的北城兵马司指挥使是一个从军中升任的四十岁中年人。
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那个指挥使脾气暴躁,处事也是鲁莽毛糙,从来是不问缘由,先将人全部都打过再说。
自己就是在跟人在街上争吵,被兵马司的人抓住打过一顿才一病不起。
秦牧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武艺过人的金湛耳目。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六岁孩子频频回头,把砍人都不眨眼的金大人看得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