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连忙走过去,接过了陈介然的札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赵宁冷冷说道:“站过来。”
陈介然赶紧站到赵官家旁边的后面,站在赵鼎旁边。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赵鼎是如此亲切。
陈介然?
朝堂第一怂的侍郎官,他敢起这个头,连一边的高俅都不信。
赵宁再次平静地问道:“谁起的头?”
奉职郎李申说道:“陛下,韩世忠在东平府击败金军不假,但眼下金军已经攻打到徐州,两淮危在旦夕,而此时朝堂内部却还在因新政争论不休,各路官员也因新政纷纷奏疏,臣等请求陛下废除新政,稳定人心,共同……”
他话没说完,被赵宁强行打断:“朕问是谁起的头,你是听不懂朕的话吗?来人,将他的官帽给朕摘了!”
赵官家一声令下,殿前司班直立刻上前,将李申的官帽摘了下来。
李申还一脸懵逼。
其余人神色大变,本还打算接李申的话,此时不敢再接。
“谁起的头?”
有人的目光看向李申,还有人的目光看向王束。
“是王朝奉起的头。”有人说道。
“还有谁?”
又有人说道:“还有李奉职。”
赵宁又问道:“还有谁?”
“还有臣!”户部主事官李元。
“还有臣!臣是为了大宋!”礼部主事官王致也站了出来。
他们脸上都有那种“我是忠臣”的决然表情。
“还有臣!”左武大夫刘松站出来。
“还有臣!”都水使者孙铳也出列。
眼看这么多人出列,众人知道赵官家压力会越来越大。
今天就杠上了。
他们开始等待时机,等赵官家稍微一松口,立刻开始补上,一鼓作气。
赵宁扫视一转,淡淡说道:“都拖下去砍了。”
赵官家此话一出,众人有些发懵,李申直接跪了:“官家,眼下金贼南下,朝廷内部分歧不断,臣也是为了……”
“为了朕的江山社稷?”赵宁又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甚至带着笑容,“聚众于宫前,毫无证据妄议新政,辱骂当朝宰相,你们这哪是为了朕的江山社稷,你们这分明是逼宫!”
“你们这是造反!”
最后一句话,赵宁压低声音吼出来的。
这句话仿佛有一股磅礴的气势,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这大宋朝官员的套路,就是小官当出头鸟,反正以前也不杀士大夫,再加上结党,就成了一些投机分子惯用伎俩。
小官丢了官职,被贬了,但政治目的达到了啊!
事情搞大了,政敌被置于众矢之的了。
被贬的官员,以后还是有机会当官的,而且升迁也不在话下,毕竟提上面的人办了事。
这种套路,一直沿用到大明朝都还在用。
殿前司班直上前,将王束的官帽也摘了,将其余站出来的人官帽都摘了。
众人都吓傻了。
其实让这六人死的不是赵宁,而是韩世忠。
如果没有韩世忠的捷报,按照那种局势来客观决断,赵宁未必会砍了他们,毕竟他们打着抗金的名义。
可能会强压他们后,将他们罢官,解散一些人,严控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