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珠珠今年十四,个子不算太高,容貌温柔,身姿纤细,你真的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去把一个快长成的少年人给打一顿的。
李弗:“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谨慎些,若伤了你自己就不好了。”
张珠珠知道他的意思:“周存实在是个蠢货,不过还有几分良心,我去找他,心里有数。”
如果周存穷凶极恶,要对张珠珠下手,那也等不到今日。
那小子不明白道理,做了蠢事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打了这一顿,希望他以后张点儿记性。”张珠珠说。
李弗听见“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便知道她的苦处。
他道:“我爹和二哥过两日就要教人读书了,希望这些来读书的,能够多明白些道理。”
张珠珠点头,随口说:“是,教育立国之本、强国之基。”
学过政治的,谁不知道这句话,教育是国之大计,张珠珠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
然而李弗听到,却如闻惊雷之声。
读书确实很重要,但到底多重要,都说的很笼统,但张珠珠这一句,当真是真知灼见。
就这一句,便能越过天底下许多人了。
“三姑娘,你实在是……”
张珠珠意识到自己说的太随意了,忙道:“是,是,我聪明,我知道。”
她以后真的要管住这张嘴,以前村里没有读书人,她胡扯瞎编,也没有人怀疑。
现在不一样了,李家人都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有些话不能再说。
万一她提起以后男女平等,孩子能跟女人姓,女人还能做官甚至掌管一个国家,她估计是要被沉塘。
李弗顿时哭笑不得:“是,三姑娘确实聪明。”
他总觉得张珠珠跟这里格格不入。
要是让张珠珠听到这话,她一定拍着李弗的肩膀说:小伙子,你的感觉非常正确。
如今倒没什么好说的。
翌日李家的学堂开课了,挂上了一块牌匾,上写着“明理堂”三个字。
李启捋着胡须,对众人说道:“读书明理,知理则明。”
他看着拄拐过来的周存,还有一群玩闹说笑的男孩,道:“便是你们不能通过读书飞黄腾达,也一定会明白诸位道理,才能活得更通透。”
周存是被张珠珠打的,但他不跟女人计较,他还是觉得张珠珠偏向李弗,所以打了自己。
“李先生,我看读书不一定有用,我要是去从军,我是要上阵杀人的,难道那时候拿着书杀人吗。”周存顿时成了个刺头儿,为难起人来了。
李弗冷冷道:“你不识字,如何读过《孙子兵法》,读《六韬》,读《吴子》、《尉缭子》,你甚至看不懂行军图,边防图,到时你只是一匹夫而已。”
李弗说的这些,周存一个都没听过,周围众少年顿时都笑了起来。
周存面红耳赤。
“李弗,你读书难道是来卖弄的,”李启严肃道,“都不许笑。”
李启颇有威严,一句话就镇住了众人,他对周存道:“你想从军,确实是大志向,大夏边地时常有胡人侵犯,有诸位将领大才,更有将士洒下热血,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要如何选择,你自己做主。”
周存听到这一番话,他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周存确实已经十五岁了,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出路,只是在村里横行霸道,如今他心里生出一种向往。
周存拄拐走到李启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请先生教我。”
李启把他扶起来:“好。”
李启心想,也许他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了,但哪怕他所教导过的学生中,能有一人成材,那也算他对大夏恪尽职守了。
几十个或大或小的学生,跟着李启进去,参拜圣人,然后开始习字。
张宝宝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