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忙低头拒绝,一本正经道:“人当谦虚谨慎,溢美之词多虚假,不可尽信。”
他绝不是要听什么夸奖称赞,那些东西,他听得太多了,早就无动于衷了。
他绝对不是要听张珠珠说他的好话。
张珠珠慢悠悠地搅动锅里的汤,笑得温柔,言辞更是浸过蜜糖水一般:“我也不会说多好听的话,只说实话,三郎容貌俊美,这是有目共睹的;三郎才高八斗,这是我听说的;三郎有勇有谋,心存善念,这是我亲眼瞧见的,且有幸帮了三郎一把。”
李弗听见她一句接一句地说,一时浑身都烧了起来,耳朵发烫,脸颊也发烫起来,手里的斧头都要拿不住了。
他本该谦虚自持,不该为这样的说辞沾沾自喜,可是李弗忍不住。
“三郎真是个好人呀。”张珠珠最后总结。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弗,心想,果然还是个年轻人,不经夸啊。
好听的话果然就是谁都喜欢,李弗这个看着冷静沉稳的,也一样受不住。
李弗想说什么,愣是张不开嘴,眼睁睁看着张珠珠把饭菜盛好,离开了李家。
他心想,张珠珠果然是花言巧语。
李弗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轻佻!”
真是太轻佻了,一个女孩子,怎能如此!
他这样想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已经上扬,眼里也含着笑意。
张银银得了朵绢花,高兴得什么似的,让张珠珠给她簪花,对着镜子高兴得不得了。
“这花真漂亮,做的像真的一样。”张银银说道。
张珠珠道:“说是京城那边带来的呢,你喜欢吧。”
张银银立刻点头:“还是京城来的啊,那我收起来,等我嫁人的时候再戴上。”
张珠珠道:“怎么成日里想着嫁人那点子事情,你想点别的也行啊。”
整天张口闭口都是嫁人,好像恨不得明天就嫁出去似的。
“我就想嫁人,”张银银扶着腰说,“我在地里干活,都快热死了,我的腰都快断了,等我嫁人,肯定不用下地了,就算下地,那家里肯定也没有这么多地。”
张珠珠听了,也不知该说什么。
在她看来,这话是很天真的。
他们家里地多,吃得饱,干的活那也是非常多,张珠珠就是每天中午这会儿能歇会,其他时间也得干地里的活。
张珠珠拿着蒲扇给她扇风,擦了她头上的汗。
“那到时候要是没有家里吃得好怎么办?”张珠珠说。
张银银搂着她笑:“那我就经常回来,占娘家的便宜,让你给我做好吃的,你不要嫌弃我。”
张珠珠也笑:“好,我到时候偷偷给你杀鸡,给你炖鸡吃。”
张银银眉开眼笑:“那我这两天想吃呢。”
“等着,明天就吃。”张珠珠答应她。
张银银心满意足,然后靠在妹妹肩膀上,累得不想再说话,很快就犯起迷糊来了。
张珠珠真的不知如何安慰张银银,她确实很辛苦
现在是体力劳动上的苦,等她嫁了人,恐怕受折磨的就是她的精神了。
唉,人生一世,难有完美,更怕不得安宁啊。
只能希望她嫁个差不多的人家,平安顺利地过完一生。
作为看着她长大的人,作为她的亲人,张珠珠也愿意努力地去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