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家人又在一起吃饭,除夕夜本该是这样团圆热闹的。
这饭吃罢了,醉酒的醉酒,困倦的困倦,都已经东倒西歪了。
只有两个人还清醒着。
今夜无月,但雪地反射着白光。
张珠珠出来的时候,李弗提着灯笼在等她。
两人对视一眼,李弗道:“冷吗?”
张珠珠摇头:“下雪不冷,融雪时更冷些。”
李弗说道:“我明日就要走了。”
张珠珠:“嗯,我知道。”
说完这几句话,两人又沉默下来,踩着地上的雪,慢慢往前走。
李弗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弗:“珠珠……”
张珠珠回过头,微笑着看他:“嘘,不要惊扰夜色。”
张珠珠并不想说些无用的话,他们剩余的时光是如此的短暂,她只想这样静静地与他走一走。
人生欢愉,从来短暂。
张珠珠明白这个道理。
她和李弗已经有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如果今日这除夕雪景是最后一次,那张珠珠希望这也是美好的。
李弗果然不再出声,他走在张珠珠身旁,暂时收起那些心思,也看起来这深夜的雪景来。
李弗知道张珠珠是从容冷静的,他也没有想要她在别离之时落泪哭泣,只是他想,张珠珠的心,仍旧是在冬日里,被这漫天大雪封存着。
这段时候,她只是短暂地到了春日一趟,未到夏日,冰雪自然不曾消融。
而他们分别在即,李弗不知自己归期在何日。
如果张珠珠永远留在冬天?
如果她同其他人走到了冰雪消融之日?
李弗想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李弗说。
张珠珠看李弗:“你要想清楚再说,如果你对我提出要求,那我会加倍地要求你的。”
李弗:“我保证自己能做到,才会来要求你。”
张珠珠点头,示意他说。
“明日将你我之事告知父母亲人,”李弗看着张珠珠就要原地蹦起来了,赶紧说,“这当然不可能,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我知道的。”
张珠珠瞪了他一眼,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弗笑了起来:“我可以等你吗,你若是哪一日想回应我了,只管给我写信,不论什么时候。”
这话说的真是极尽委婉,他甚至没有说让张珠珠等他,而是说自己等着张珠珠。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完全与世俗所要求的颠倒了过来。
在李弗这里,他已经全然将自己身旁的位置留给了张珠珠。
也许这是李弗以退为进的说辞,但世上又有几个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珠珠看着他:“唯一的吗,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但是你,李弗,如果你要和我谈婚论嫁,你身旁不能再有其他任何人,我不要旁人经手过的。”
为了生活美满,身体健康。
李弗微笑:“当然,只有你。”
他这些年来,只对张珠珠一个女子有兴趣,旁的都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李弗明白一个道理。
人不能贪心,明月永远只有一轮,如果再妄图其他,明月就要回到她的天空中去,再不向人间俯首。
人生在世,能抓住的本就很少。
此刻,李弗觉得自己得到的已经足够了。
张珠珠道:“如果你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要在这里跟我许下承诺,那我愿意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