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能得到回应,凤宗主却丝毫不在意,他在女子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宛如寻常人家?妻夫诉说家?常:“栖梧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待到柔宜的终身大事定下?,我便永远留在这里陪你?,再不管别人了。”
说着,他轻轻笑起来:“说起来,今日这虫群暴乱,倒是?令我想到数年前山中曾出现大量蛇群,当时将你?吓个够呛,我哄你?许久,才得你?展颜。”
女萝心念一动,蛇群?
可惜凤宗主没?有再继续说从前,而是?将女子发髻拆开,柔声说道:“我又学会?了新的样式,今日咱们梳个朝云髻可好?阿好貌美,必然好看?极了。”
女萝悄悄往外?看?去,发现凤宗主正站在妻子身后,认真地给她梳理长?发,面具被?他取下?放在桌上,面具下?是?一张女萝无比熟悉的脸,倘若这张脸眼睛再圆一些?,多点婴儿肥,露出笑容,基本上就和柔宜没?有区别!
她真的是?柔宜的母亲!她没?有死,而是?被?凤宗主囚在位于锻造室的这间密室之中!
柔宜顺口提过母亲姓黄,凤宗主称她阿好,名字应当叫作黄好,看?凤宗主这番做派,倒像是?情真意切,可若真心爱着妻子,为何又要将她关在这里,不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知柔宜?
柔宜必然不知母亲没?死,凤二郎应当也不知情,凤宗主将此事隐瞒,意欲为何?
随后,凤宗主为妻子梳好新发髻,簪上珠钗,他还从外?头带来了沾着水珠的鲜花,力求将这密室布置的舒适而温馨——可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房间,即便再奢华,也依旧是?一座牢笼。
他为妻子修剪指甲,洗手擦脸,嘴里像个普通丈夫唠叨,他还给妻子念诗读故事,即便她永远不会?再回应他。
可惜外?头的事他说得很?少,更多的都?是?在回忆两人的相识相知,相爱相守,一遍又一遍讲述着,不厌其烦。
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将妻子抱上了床,女萝紧张不已,怕他要对没?有灵魂的柔宜母亲做些?什么,好在凤宗主并没?有,他只是?随妻子一同?躺下?,抚摸着她的脸颊,看?她黯淡无光的眼眸,以及面无表情的脸。
即便这具身体鲜活而温热,但灵魂却再也不会?回来,
“阿好……”
凤邬低声说着,“你?再等等我,你?再等等我,从今以后,我再不会?把旁人看?得比你?重要,我也不再做这铸剑宗的宗主了,你?等等我,别走得那样快。”
黄好安静地躺着,不会?说话也不会?感动,凤邬心如刀绞。
女萝担心凤邬万一要闭关个十天八个月怎么办?她在铸剑山住的这些?日,与凤邬仅照过几面,大多数时候他都?待在锻造室不问世事,宗中大小事几乎已全部交由凤栖梧掌管,她可不能在这密室等到凤邬离开,答应了阿刃与斐斐会?准时回去的!
可以故技重施令虫群暴走,但有过第一回,第二回很?难保证凤宗主还会?去亲自处理,因为凤栖梧能力卓绝,大部分他都?是?出自尊敬将事情通知父亲,即便凤宗主不出手,凤栖梧也能做出完美的决策。
又过了会?儿,凤宗主有了动静,他像个乖巧的即将出门玩耍的孩童,对妻子报备:“阿好,我答应柔宜的朋友,帮她们锻造兵器。虽然比起这个,我更想要留在你?身边陪你?,不过早日锻造好,也早日让柔宜放心,免得那丫头觉得我对她的朋友不够真心,怪我这个爹爹不疼她。”
他穿上靴子,眷恋无比地凝视着妻子的面容,又为她戴上面具,这才起身离去。
女萝在床底下?又躺了会?儿,确认凤宗主真的走了,这才现身,黄好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会?吵闹也不会?哭泣,对于自己被?囚一事,更是?毫无知觉,女萝实在是?不忍心将她就此丢下?。
“阿萝想带她走吗?”
“柔宜一直想念母亲,她两岁时便失去她,母女俩迄今未曾见?过面。”
当车说:“阿萝总是?为他人着想,可若要带她走,很?快就会?被?发现,咱们还没?有弄明白神?殿之下?究竟有什么,又是?为何在蛇穴会?那样热。”
女萝双手交握放于胸口,她弯下?腰,愧疚地对黄好说:“伯母,很?抱歉我不能现在就带您去见?柔宜,但我发誓,一定会?回来,决不会?置您于不顾。”
说完,便往密室外?走,凤邬还在锻造室中,不能贸然出去,女萝打算让当车操控部分虫子进?入锻造室,只要凤邬稍一分心,她就能立刻离开。
结果刚走没?两步,她忽然停下?,当车不明所以地喊了她一声:“阿萝?”